“不劳操心。”萧玦靠回椅背,神色淡淡,显然不欲同她多解释。
上官紫不意外他的反应,轻描淡写道:“随口一问罢了,我在意的从来只有云夙,但比起时鸢的反应,我更好奇太子殿下……你会如何选择?”
萧玦牵了牵唇角,轻哂,“你若真的在意时庭烨,便不会把筹码都压到孤身上。”
上官紫半晌没吱声。
她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
乌兰筱答应救云夙的条件是做太子侧妃,她在赌萧玦会为了时鸢妥协——若她未错估时鸢在萧玦心中的地位,萧玦做出这个选择应当是毋庸置疑的。
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萧玦自始自终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包括上次,她也很难猜透他的心思。
她拿不准萧玦明日是否会应下乾元帝的赐婚。
她知道,萧玦若是拒婚,哪怕是乾元帝开口,也强迫不了他娶乌兰筱。
上官紫微微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该比我清楚,乌兰筱应下三日后为云夙种蛊,等的便是明日宫宴,说什么需要用药人试蛊,不过拖延时间的伎俩,倘若明日过后,她出尔反尔……”
她顿了顿,继续说,“太子殿下忍心让太子妃失望?”
萧玦眼神冷了冷。
上官紫适时止声,她知道自己再多说一句便会激怒对方,这绝非她想看到的。
她放下茶盏,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位大乾太子的神色。
纵然以上试探对萧玦无用,但有一点她可以笃定——
这位大乾太子对太子妃的感情。
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就像云夙看她时……眼里装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不过有一点她很不理解。
时鸢对纳妃一事丝毫不知情,萧玦瞒着时鸢,是不愿她为难,还是怕她毫不犹豫做出选择?
——看来这位大乾太子并非像表面看着的那般稳如秦山啊。
上官紫托着茶盏笑了笑,“其实太子殿下大可不必如此左右为难,于太子妃而言,如今已没有什么比救兄长重要,何况区区一个侧妃的位置——她并未要时鸢让出太子妃的位置,倒也不算强人所难。”
“再者,若乌兰筱救了云夙,她便是整个靖远侯府的恩人,太子殿下娶乌兰筱为妃,相信太子妃和靖远侯都不会反对,相反,此举也算送靖远侯府一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
门吱呀一声开了,时鸢从屋里出来,乍被外面的亮光刺了下眼,尚未恍过神,上官紫与她擦身进了里屋,砰的一声拍上了门。
时鸢回头,疑惑:“她这是怎么了?”走至萧玦身侧,眼底带着才促狭,“说说,你怎么惹到人家了?”
“没什么,”萧玦不带什么表情揽她回身,移掌覆上了时鸢的手背,“走吧。”
“嗯,”时鸢点头,动了动唇,“兄长他——”
她又抿着唇不说话了。
“嗯?”萧玦低头看她,又是那种无奈又带着点纵容的语气,“想说什么?”
时鸢默了片刻,撑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哥曾说过,待我出嫁之日,他亲自背我上花轿……所以当时憬哥哥要代我哥背我,我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萧玦捏了捏她的手,神情柔和,“大婚那日时庭烨来了。”
“是啊,他来了,”时鸢眼眶酸涩,“我看到他了,他就藏在人群中,身下坐着轮椅。”
“时鸢——”
“他还是食言了。”
时鸢攥着袖摆,艰涩开口,“三年前他寄信回来,说定会赶回来陪我过生辰,生辰礼物他早就准备好了。”
“一只海东青,是他初至北疆时捡的,通体雪白,唯头顶一点红,便取名为阿朱,那时他在信中分明答应的好好的……他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别哭,”萧玦心疼揽她入怀,“你生辰快到了,今年生辰他一定在。”
“哪个哭了?”
时鸢轻捶了他肩头,靠在他怀里不满控诉,
“我就是气他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别以为他回来了我和爹就原谅他了。”
“待他醒了,这三年他欠下的生辰礼物,我要一并讨回来。”
萧玦忍俊不禁,“嗯,是该讨回来。”
时鸢闷声道:“……不过我最想要的是他的腿好起来。”
萧玦心口一滞。
他没有告诉时鸢,时庭烨被流箭射中右腿,身上亦有好几处箭伤。
若非部下为之挡箭,差一点就要死于万箭穿心。
“你不必安慰我,”时鸢从他怀中离开,释怀一笑,“好不了也无妨,他怎么样都是我哥,就像你说的,他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她似是想到什么,“明日十九皇子满月宴,我爹也会进宫,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荣德殿,乾元帝支着额头闭目养神,荣妃命乳娘将十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