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兰笑道:“今儿刚听说你要回来,我便差人通知父亲了。”
时鸢闻言看了时兰一眼。
她许旧未见她这位长姐,总觉得她变了许多。
倒底哪里变了,却道不出个所以然。
见她不说话,时兰主动搭话,“鸢妹妹这绫扇好生别致,”她凑近去瞧,叹道,“尤其是扇面上的灼灼桃花。”
这算是夸到点子上了,时鸢展开扇面细细端详,扬唇,“是吗,我也觉得甚是好看。”
京中皆知太子犹擅丹青,只不过萧玦极少作画,自是一画难求。
自从时鸢偶尔在书房瞧见自己的画像,不仅要走了所有画像,日后还乐此不疲找萧玦绘扇。
萧玦回回有求必应。
时鸢上一柄折扇沾上了那阉人的血,她同往常一般,趁萧玦未下朝,悠悠摸进书房,将一柄素白绫扇放在桌案上。
再附上一张信条,压在镇纸下方。
不曾想等了一日也不见萧玦给她送来,她寻思着许是近日政务繁忙,如此又耐心等了两日。
仍不见萧玦主动提及此事。
时鸢只好亲自找上门。
萧玦头也不抬,“孤给你的东西从来不见你爱惜。”
“……”
时鸢自知理亏,软磨硬泡哄了许久,又是端茶送水,又是帮他整理公务文书,终于换得那人松口。
“这可不能给你,”时鸢收拢折扇,“回头我另挑两柄好的给你。”
这回轮到时兰疑惑了。
鸢妹妹从小要什么没有,这还是头一次见她对一个物件爱不释手。
但她也不好多问,转而说起旁的,“我正愁入宫赴宴穿什么衣裳,眼下也不知父亲何时能回,鸢妹妹若有空,可否陪我去明玉斋,帮我挑两身得体的衣裳?”
时鸢可算看出她这位长姐哪里不对了。
从前都是她主动寻话,时兰拘谨坐着,偶尔应上一声,也是声若蚊蝇。
“好啊,”时鸢一口饮尽梅花酒,拿了绫扇起身,“不过明玉斋的衣裳虽受京中贵女追捧,里头的款式却相差无几,走,我带你去另一处成衣阁。”
时兰怔了下,旋即莞尔,“好,听鸢妹妹的。”
帝都街市一贯的喧闹繁华,街道西旁灯笼高挂,路上行人簇拥。
马车平稳行驶在长街上,行人见到马车上挂的是靖远侯府的牌子,纷纷避让。
不到半个时辰,她们便到了时鸢口中的成衣阁。
掌柜是个极其年轻的姑娘,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
时兰听见她亲切地喊时鸢姐姐,然后带她们上二楼雅阁。
时兰不明所以跟在时鸢身后,直到听见时鸢与那小姑娘的对话,她才反应过来,这是时家的铺子。
时鸢叫来绣娘给时兰量了尺寸,命掌柜将阁中最好的衣裳呈上来供时兰挑选,最后亲自帮时兰挑了几款步摇华胜,胭脂香粉,交待他们晚些时候一并送至侯府。
出了成衣阁,坐上回府的马车,时兰牵住她袖摆,“鸢妹妹,我方才想起……我还有两套翡翠头面放在明玉斋。”
时鸢合上绫扇,说回头让府上小厮跑一趟,时兰却说那套头面她盼了许久,非要今日亲自去取。
也罢,时鸢只好妥协,吩咐车夫将马车明玉斋门口,与时兰一前一后进了明玉斋。
一进门,不出所料,皆是熟面孔。
与此同时,里头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静了一瞬,似是才反应过来,纷纷跪地行礼。
众所周知,明玉斋是京中女子的销金窟,进此处挑衣裳头面的,不是京中权贵家的千金,便是富商大贾的女儿。
而这些人,大多见过时鸢。
时鸢面不改色让她们起身,也不多言,抬步上了二楼。
众人这才注意到跟在时鸢身后的时兰。
都说靖远侯府的庶女与太子妃这个嫡妹不和,若是不和,如何会一道来逛明玉斋?
看来这位时大姑娘也算有人撑腰了,至少不是她们可以随意欺辱的。
时兰取了头面,从楼上下来时,发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这时有人上来宣暄,时鸢记得她是宣平侯府的大姑娘,偏头对时兰说:“我出去等你。”
看着时鸢走远,宋钰欲言又止,将时兰拉至一旁,低声道:“亏我还担心你被她欺负了去,那位瞧着便不好相与,如今她还是太子妃……”
时兰摇头,“你误会了,鸢妹妹很好。”
“那就好,”她点点头,“用袖中摸出一封信,放在她手上,“喏,我哥托我给你的。”
“嗯。”时兰收好信,脸悄悄红了一半。
宋钰瞅她一眼,打趣道:“我就盼着你早日成为我嫂子,我便不用再替你们传信了。”
时兰低头,“……八字还没一撇呢。”
宋钰笑道:“诶,我哥可是侯府世子,如今又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