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她想过对方会拒绝,甚至送出去的信石沉大海。
结果对方不仅回信了,还答应三日后准时赴约。
时鸢按捺下心中激动,就着烛光,仔细分辨对方的字迹。
一个人字迹可以变,可以模仿,但若让懂行的人来瞧,便可辨出两种字迹是否出自同一人。
时鸢拿了兄长三年前的字画与之对比。
片刻后,眸中细碎的光彻底熄了。
这分明是两个人的字迹。
时鸢想到什么,绕过桌案,推开檀木衣桁,从床榻底下拖出一只樟木箱,将里头那只落了灰的风筝取了出来。
风筝上绘着鸳鸯,右侧书了两列大婚贺辞,她将信笺,风筝,还有兄长的字画铺开在桌案上。
三种全然不同的字迹。
时鸢捏着信笺,目光却落在那风筝上,若云夙这信是找人代笔,那这风筝作为新婚贺礼,上面的字画定是主人亲笔所书。
若云夙便是送风筝之人,那他回这封信为何要找旁人代笔?
除非,他不想让她看出什么。
次日时鸢满心欢心去天香阁赴约,去的途中还担心对方同那日一般不配合。
可到了云香阁,她才发现,她还是把对方想的太好了。
她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人来。
她咽下怒火,起身便走。
若、非、心、虚,岂会连一次见面都躲躲藏藏?
这时一个小厮敲门而入,说是替他主人传话,云夙旧疾复发,来不了了。
差他过来传话的,正是上官紫。
临窗坐榻上,时鸢盯着手上的风筝出神。
昨儿她从天香阁出来,特地回了一趟家,将她的怀疑是告诉她爹。
时文州开口便斥她胡闹,对上女儿执拗的眸子,终是长叹了口气,答应亲自走一趟。
但时文州是大乾臣子,不宜与别国使臣走得太近,亲自拜访总要寻一个正当的理由。
自己太子妃的身份更是敏感。
上回她去四方馆闹过一次,在旁人看来,是对南诏怀着旧仇上门寻仇。
若她三番五次往四方馆跑,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届时又得萧玦替她收场。
……上回下毒一事已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可如时鸢她既希望云夙是她兄长,又怕这一切只是她的臆想。
若云夙真是哥哥……哥哥这般骄傲的人,如若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活着只怕比死了还难受。
还有那个传话小厮说云夙旧疾复发,旧疾……
时鸢心口猛地一揪,手指也被攥得泛白。
是怎样的旧疾,让兄长宁愿瞒着自己的身份,也不愿归家。
“郡主!郡主!”
时鸢被这凄厉的一嗓子喊的回了魂。
弄月一路拢着哭腔闯进来,扑到时鸢坐榻旁,指着门口叫喊,“他们,他们都欺负我!您可千万要替我作主啊……”
时鸢这会儿实在没心思陪她玩闹,无奈抚额:“又怎么了?”
弄月哭声一噎,“我……”
“整个东宫谁能欺负到你头上,”时鸢想了想,“你和随风又打起来了?”
弄月尴尬咳了声,“……是。”
“说吧,你们又因何起了冲突?”
“我,他,我们……”
就猜到她答不上来,时鸢盖了条薄毯躺在榻上,细数她罪状,“半个月前你把随风揍了,我替你补了人家医药费,萧玦不在府上的那五日,你偷跑去训场观东宫隐卫训练,往人小影卫头上插勺药,还有——”
“好了——郡主您别说了,”弄月赧然,细声道,“我认错就是了,我知那训场是东宫禁地,奴婢就是好奇嘛……”
她牵着时鸢袖晃了晃,“太子殿下若问罪下来,您可不可以……”
时鸢抬手敲她一记,骂道:“你以为你轻功多好,在训场早被人看到了,让你想法子给皇帝下毒是我授意的,这事儿在萧玦那算是翻篇了,日后也怪不到你头上,但你私闯训场被抓包,随风既告到了我面前,怎么着我也得给你个教训。”
弄月嘴巴大张,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咬紧后牙槽,可恶的随风,暗地里告状算什么本事?!
“郡主……”她可怜兮兮看着时鸢。
从前这些事郡主也没少干过,若说世上还有谁能理解她,便只有郡主了。
时鸢看着她生出些恻影之心,摸着下巴思忖该如何罚。
门外水佩掀帘而入,瞧见地上跪坐的弄月,动了动唇,没说话。
弄月顿感不妙,接着便听她说道:“太子妃,管家出事了。”不等时鸢开口,她一口气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本来底下人有个三长两短是无需报到时鸢这来的,但以管家的资历,在府上的地位自是不同于普通下人,多少该知会时鸢这个当家主母一声。
“好的很,”时鸢扫了弄月一眼,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