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远候府忙成一团,东宫也忙得不可开交。
太子大婚,这可是头等的喜事,半分马虎不得。
这边宫里派来的人刚走,随风便来询问太子妃过门后住哪个院子。
他知道太子对此次大婚的重视程度,事无具信都得问个清楚。
此前东宫没有一个女主子,就连丫鬟都是少之又少。
如今终于要迎来一个女主子,丫鬟得多添几个,可安排到太子妃的住处,他却犯了难。
萧玦沉吟片刻,指了离太子寝殿最近的一处院子。
随风领命退下。
其实他还想说提一嘴,宣王和皇后也在筹备婚事,甚至想压过东宫的风头,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因为这些天为了殿下和太子妃大婚,东宫上下忙得焦头烂额。
实在没空去管宣王。
宣王再如何与东宫较劲,这大婚也不敢搞得跟帝后大婚一样隆重。
“时鸢……可有什么动静?”萧玦问了一句。
随风摇摇头,“属下也觉得奇怪,太子妃这些天连房门都没出过……”
“罢了,”萧玦摆手,“有情况立即通知孤。”
“是。”
靖远侯府。
“郡主,听说齐如萱砸了一屋子的瓷器古玩,这会儿又嚷着要上吊呢!”
弄月拍着手欢笑。
时鸢只顾低头数银票,头都不抬一下:
“雷声大雨点小,她闹了又不止一日两日了,也没听说颖国公府今近日有什么白事,随她去吧。”
弄月心道您这嘴巴也太毒了,不过转念一想,齐如萱拐着弯骂郡主草包……郡主这叫以牙还牙。
对!以牙还牙!
“齐姑娘这回闹得厉害,都传到宫里去了,”弄月眉眼间尽是幸灾乐祸,“齐姑娘也不想想,她整日寻死觅活的,皇室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这不皇后娘娘传齐姑娘进宫,说她与宣王大婚之前,齐姑娘就住在未央宫的偏殿,皇后娘娘亲自教她规矩。”
弄月走过去帮时鸢数银子,纳闷:“郡主,您怎么没点反应呀?”
时鸢抬头看着她,良久,淡淡哦了一声。
“……”
弄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迅速转移了话题,“昨儿您叫赵姨娘过来,同赵姨娘说什么了,奴婢一整天都没见她人影……”
时鸢手上动作一顿,靠回椅背,伸了个懒腰,“赵氏动作也太慢了,再拖下去,就快到五月十八了……不会是银子没到位吧?”
“啊?”弄月更不明白了。
时鸢笑了笑,“我这婚能不能成,就看咱们家那位赵姨娘了。”
兰心阁,赵氏正为着女儿嫁妆的事焦躁,拢着袖子走来走去,都快把时兰晃晕了。
“娘,您不累吗?坐下来歇歇。”
时兰怯怯提了一句,反倒招来赵氏一顿数落,
“你这不争不抢的性子,不知道要我操多少心!”
时兰垂眸擦着琵琶,“别人家的庶女少不得要受嫡女的欺负,若鸢妹妹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就凭爹对鸢妹妹的偏爱,咱们哪还有如今的日子?咱们该知足才是。”
赵氏站定,一脸狐疑地看着时兰。
半晌,冷笑了一声,“这也是你爹教你的?我的话你当耳旁风,你爹说的你倒听?”
时兰不欲与赵氏争执,左右她说多说少都是错。
自从上次从杏庄回来,时兰每隔两日便会去时文州书房。
她从小到大,从未这般与父亲亲近,时文州叮嘱她的话,她皆烂熟于心。
她虽是庶出,但她和鸢妹妹都是靖远侯府的女儿,福祸相依,荣辱与共。
纵然她爹对她娘并无感情,但如今靖远侯府只有她娘一个姨娘。
只要姨娘不做出什么有辱时家门楣之事,爹便不会亏待了她们母女。
时兰抬眸,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女儿知道您希望女儿能像鸢妹妹一样嫁得风光,可女儿不羡慕鸢妹妹的嫁妆,鸢妹妹是嫡女嘛……再不济爹也不会让我净身出嫁。”
“你……”赵氏一噎。
怎么也没想到时兰好不容易得了时文州青睐,非但不趁机为她的母女争取什么,反而变得更窝囊了!
赵氏是觉得女儿无可救药了,摇了摇头提起另外一件事:
“郡主过几日就要出嫁,明儿你不是打算去慈光寺上香求姻缘么?叫上郡主一同前去。”
时兰诧异:“为何?”
赵氏只恨时兰不开窃,缓了语气:
“府里的姐妹知道郡主日后便是太子妃,日日去紫竹苑走动,你也机灵着点……听说那慈光寺的桃花至今未谢,郡主不是最爱赏花游玩么?”
时兰垂眸:“女儿晓得了。”
赵氏点头,揣着帕子从时兰屋里出来,夜色中,李婆子迎上前,“姨娘,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