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小李子将聘礼单子送到书房给萧玦过目。
萧玦接过随意翻了两页就扔在桌案上,“再添。”
小李子和随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殿下,这聘礼已经够丰厚了,您看……”小李子低着头,默默给随风使眼色。
随风斟酌着措辞,“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多添了数十件,若是再添,怕是要赶上帝后大婚了。”
萧玦看他一眼,“有何不可?”
随风当即哑了声,小声嘀咕,“属下是觉得靖远侯府家财万贯,太子妃也绝非那种看重钱财的人,委实不必……”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下去。
殿下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委实不必为了娶宁安郡主,将整个太子府都送出去啊。
萧玦眉心微动。
时鸢贪财好色,色是其次,聘礼不够,只怕他连靖远侯府的门都进不去。
随风瞅了眼萧玦的神色,继续劝道:“您为了娶太子妃,这般兴师幼众,不说太子妃是否领情……”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等萧玦动怒,赶紧改口,
“靖远侯府位高权重,您这么看重宁安郡主,恐怕会引起陛下不满。”
“孤意已决。”
行了,白劝了。
随风悻悻闭嘴,“是,”甩给小李子一个眼色。
小李子拿着聘礼单子退下。
“等等。”萧玦目光在那聘礼单子上落了一瞬。
“殿下还有何吩咐?”
萧玦沉吟片刻,“将礼单上的物件都折成银子,”又补了句,“银票也行。”
小李子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殿,殿下?”
萧玦不欲多解释,“照做。”
“是。”
他们殿下做的决定,无人敢置喙。
翌日,天刚蒙蒙亮,东宫的车驾就到了侯府门口,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聘礼车队。
声势浩大,引得一众百姓围观。
靖远侯府除了后院的时鸢不知道情况,时文州一早就领着阖府上下在门口相迎。
萧玦下了马车,让众人起身,回头同随风交待了两句,随风点头,随即引着一众东宫卫将聘礼抬进府。
侯府众人皆非见识浅陋之人,可看到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聘礼车队,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永昌侯府在京中,也是钟钟鸣鼎食之家。
当年的靖远侯夫人,汝宁谢家的嫡女出嫁,嫁妆足足八十八抬,十里红妆,风光无限,至今令人津津乐道。
时文州征战沙场多年,浴血杀敌无数,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当年他自认为自己下的聘礼已经够多了,可与时鸢母亲的嫁妆一对比,就显得不够看了。
迎亲当日,还有人打趣他,让他入赘汝宁谢家……
这事儿至今还是时文州心里的一块疙瘩。
当然,这并未影响他和谢氏的感情。
时文州身后,赵氏侧身觑了眼进进出出的红木箱子,酸溜溜道:
“嫁入皇室就是好啊,这排场就是不一样,也不知道我兰丫头出嫁时……”
时兰轻轻扯了扯母亲的衣角,赵氏噎道:“怎么?还不许我说了?”抬头就看到时文州警告的眼神,悻悻然闭嘴,回头狠狠瞪了时兰一眼。
时兰心里委屈。
时文州敛去脸上异样,恭敬地将萧玦引到待客的正厅。
萧玦今日一身绀青色常服,头戴玉冠,腰间佩玉,就像寻常人家的贵公子,周身没有丝毫储君的架势。
时文州走在前头,余光瞥了眼,捋着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聘礼本不用堂堂太子亲自登门。
太子亲自上门下聘,算是给足了靖远侯府面子,也给时鸢这个未来太子妃撑足了面子。
接下来头疼的只有嫁妆了。
思及此,时文州又愁了起来。
那丫头的嫁妆绝对不能逊于太子给的聘礼,就算少了,那也不能差太多!
正厅。
时文州命人上茶,瞥见扒在门口偷听的弄月,重咳了一声。
弄月缩回脑袋,一溜烟回了紫竹苑。
萧玦慢条斯理进了正厅,撩袍坐下,
“婚期原先定在六月初十,只是孤六月中旬奉命前往定州视察,时间过于仓促,故而将婚期提前至五月初八,但侯爷放心,大婚该有的全都会有,孤不会委屈了时鸢。”
时文州搁下茶盏,捋着胡须笑,“殿下有心了。”
“时鸢大婚,不知谢老家主……”
谢老家主当年辞官回汝宁老家,决意不再回京城这个伤心地。
就连去年时文州过寿,也只是让时鸢稍了贺礼回来。
“谢老爷子最疼鸢丫头,鸢丫头大婚自然不会缺席,臣已向汝宁传书,不日谢老爷子便会回京。”
“是孤多虑,”萧玦颔首,又道:“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