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脸一拉,进了阳明殿,看到儿子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劈头盖脸一顿大骂,
“你要找时鸢算账本宫不拦你,赶紧给本宫把身子养好!尽会嘴上说说,丢的是本宫的脸!”
别看萧启在外没个正形,气势凌人,实则最怕他母后。
平日在妻妾处受了气,便时常进宫找皇后诉苦。
宫人没少在背地里笑话他。
只不过被他听到过一回,将嚼舌根的那几人拉出去杖毙了,便再没人敢在背后说了。
被皇后一通数落,萧启不甘心躺回了床榻,身子一翻,背对着皇后,心里恨得牙痒痒。
等着,等他能下地了,一定要让那贱人跪地求饶!
皇后看到儿子这副模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可这次她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方才秋姑姑刚走,秋姑姑将太后的话带到。
听完秋姑姑一席话,皇后如梦初醒。
故而皇后为了保全萧启的名声,又不想因此与颖国公府生了嫌隙,作足了派头,各种补品药材不要钱似的往颖国公府送。
此时颖国公府的齐如萱也醒了,拉着齐夫人的手诉说自己的委屈,说完一径哭倒在齐夫人怀里。
齐夫人心疼女儿,知道女儿从小就爱慕太子,不敢将乾元帝打算为她和宣王赐婚的事儿告诉她。
她是真怕女儿一时气极攻心,病情加重。
齐如萱哭得撕心裂肺,齐夫人在一旁看得着急,不停催促丈夫,
“萱儿都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你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想想如何替咱们的女儿出这口恶气?”
齐远此刻正心烦,背着一双手在屋里踱步,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袖袍一振,往后一撒,对着齐夫人骂,“无知妇人!你不知道我的难处!”
齐夫人也不是省油灯,“有何难处?堂堂国公爷,在外受了气便朝我们母女撒,连为女儿出口气的本事都没有,你也配当爹?”
“人家靖远侯的女儿闯了祸,靖远侯二话不说进宫善后,咱们女儿受了委屈,我叫你到陛
一句句尽往齐远伤口上撒盐,齐远脸色涨得通红,瞪眼瞪了半天,憋出一句,“我不和妇人一般见识!”
齐夫人背过身默默低泣。
齐远碍于面子,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齐夫人和齐如萱抱作一团哭泣。
这时宫里来圣旨了。
颖国公整理好仪容,率众人到前厅接旨。
传旨太监扫了一眼,没见到齐如萱,心中了然,打开明黄圣旨,清了清噪子,照例按圣旨念了一遍。
齐夫人眼前一黑,跌坐在地。
传旨太监收起圣旨,双手递过去,笑得和善,“国公爷,接旨吧。”
齐远堪堪回过神,格外艰涩地应了一声,接过圣旨。
双手颤抖着,几乎握不住它。
待传旨太监离开,齐夫人喃喃道:“造孽,造孽啊……”
齐远起身,回头瞪了她一眼,“宣王是当今皇后嫡出的皇子,萱儿能嫁入皇室,嫁给宣王,是她的福气!”
齐夫人指着他,几乎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种话,咬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为了给自己找面子,你不敢抗旨,不敢进宫为萱儿求个公道,不敢……”
齐远额头上青筋毕露,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甩过去。
“闭嘴!”
齐夫人被打懵了,跌坐在地上,四目涣散。
下人赶紧去扶。
“扶夫人回房!”
齐远看了眼齐夫人,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不管,我不要嫁宣王!”
齐如萱得知齐远接下了圣旨,拉着齐夫人的手哀求,“母亲,我自幼便爱慕太子殿下,如今却要我嫁给宣王……宣王好男风一事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若要我嫁入宣王府,我宁可一头撞死!”
“萱儿!你说的什么傻话!”齐夫人稍回了些神,将女儿搂进怀里,哄道,“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母亲可怎么活啊……”
齐如萱脸上挂着泪珠,眼眶猩红,指甲狠狠掐进肉里,“都怪时鸢那个贱人,都是她毁了我,若不是她推我下水,我和宣王也不会,也不会……”
说到此处,她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紧咬着嘴唇颤抖不止。
齐夫人心疼地拍着她的背脊,“母亲再想想别的法子……”
入夜,皇宫内灯火通明,笙歌不止。
宫闱深处,灯星杳杳,时鸢一人跃上屋檐,枕着手,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天边那轮明月。
望了许久伸手虚握一把,指尖落空。
还是耳边的笙歌更其切些。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眸看向檐下的小宫女,“宫中一向这般热闹么?”
小宫女捶着肩背起身,仰长了脖子与她说话,“哪能啊,这世间再也没有比宫里更冷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