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见惯了大阵仗的夏禹看到眼前的景象都不由得暗暗心惊,至于林馨竹和随从们则更是被震慑到了。他们的前方是一条如同长蛇般蜿蜒了十几里地的难民,拖家带口,众生万象均是在林馨竹等人面前呈现出来。而这群难民完全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惨!
正如向导所说的那样,他们几乎都快是饿死的人了,若非这邓大官人发善心布施他们会更惨。
然而在这排队的过程之中出乎意料的井然有序,却是没有见到一人插队或是使用暴力抢夺的情况,反而有不少人拉着车子从前方一路走下来,先行给那些饥饿的孩子先送上一个煮熟了的土豆。
“这秩序....”林馨竹讶道。
“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之前他们也是用抢的,甚至还闹出过人命,所以邓大官人直接放停了三天的布施,这饿了三天那可是头晕眼花,大伙儿也都听话了,也有少部分想要插队,但只要有人举报,这个插队的人在此地将无立锥之地,怕是只有饿死的份了。”向导说道:“几位官人还好是衣着鲜艳,且骑着高头大马,有仆人随行,大伙儿知道几位不是来领取布施的,不然这会就有人要为难咱们了。”
果不其然,夏禹和林馨竹稍微注意一下便是看到旁边那些不善和怀疑的目光。不及多想,几人便是快马加鞭,来到了邓大官人的庄子上。
但见布施点便在庄子外面,人山人海却是井然有序,不仅提供煮熟的土豆,甚至还提供热的青菜汤,多日下来也是粒米未进,靠着干粮为生的一行人闻着汤和土豆的香气却也是忍不住吞咽了几口口水。
夏禹和林馨竹等人气度不凡,这拜帖一递进去邓大官人便是亲自出迎。
进得庄子分宾主坐下,夏禹便是主动自我介绍说是过路的行商,听说贵地的小麦种植不错便想来看看,却不料这小麦没有见到多少,土豆倒是见了很多。便想请问这土豆是否有很好的食用价值,可否来年运一些到京城忆花阁去制些新品成的吃食。
邓大官人果然听过忆花阁的名声,他立刻肃然起敬道:“敢问几位同冷家十娘是何关系?”
林馨竹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回应道:“是主人家,忆花阁如今对小麦已然驾轻就熟,只是这土豆尚不能拿捏一二。”
“这简单,来人给几位客人呈上一点土豆泥来。”邓大官人殷勤道:“在下邓通通,经营着‘路路通’帮局,专营货运转运,这京城的生意尚未来得及开办,不过走南闯北也是听说忆花阁今年来在京城的名声。可以说卖什么火什么,比如这小麦便是让忆花阁给炒起来了,现在大多数百姓尝试之后都十分认可这小麦的产量和美味。不过论起土豆,与小麦却是各有春秋。”
不多时,一盆土豆泥便是端了上来。林馨竹一见却是有些难受,但见那黄色的泥状物,兀自冒着热气,怎么看都有些与那黄白之物有着几分类似。
邓通通一看几人表情便是笑道:“有些美食确是看着有些不雅,唐突唐突,疏忽了客人来自京城。来呀,端下去加工一下。”
不多时,土豆泥换了一种形态上来。但见一盏瓷盘之中一团土豆球,上方用香菜叶和胡萝卜点缀出了大好河山之意境,这看上去登时雅致多了,不似之前那般慑人。
“诸位尝试一下可好?”邓大官人笑道。
林馨竹先行入口,只是这一入口便感觉再无法停止,一口接一口,瞬息之间一盘便是下肚。那边夏禹也是一般,大呼好吃。
邓大官人随即又命人将那一盆子土豆泥端了上来,这一次,林馨竹和夏禹再也不觉得这土豆泥和黄白之物有何关系,不觉间已经盛了一碗又一碗,直至将盆子吃干抹净方才大呼一声痛快。
“却不想竟有如此简单之美味。”林馨竹道。
“且这美味极其种植,三月便可以守城,对土地要求并不严格,院前院后,荒山野岭,种下去便可以不管,三月后自然收成,可以说是小麦的极佳补充。”邓大官人道:“一会我将这土豆泥的制法与配料送与各位,交给冷家十娘,想以她的妙手怕是可以制成一道道人间美食。”
“只是这话是这么说,但你看着大水,怕是一时半会无法收成啊。”夏禹皱眉道。
“主人家需要的是稳定的货源,似这般大水,别说本地毫无产出便是想从别个儿地方运来也是千难万难啊。邓大官人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林馨竹等人意有所指道。
“这里面自有许多的无奈,却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完的。诸位若有意,我路路通这个帮号自然会帮忙联络好卖家,并家货物准时送到忆花阁中。”邓大官人简单的便是将话题带过,显然不打算多说这方面的问题。
林馨竹和夏禹对视一眼,夏禹会意道:“我们一行人本来想向南方再去看看,但此间大水道路诸多阻碍,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请邓大官人收留我一行人几日,具体费用我们一应支付。”
说罢便是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
“两位客人还真是看得起我邓某,我差这十两银子么?我这一日布施出去的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