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了一口气才坐起来,旅馆老板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时间差不多了,我的直觉是女鬼要附他身了,起来了追出去。
候洋冲着我傻笑一声,“沈哥,你是醒了还是没睡?”
想到他有很多事情瞒着我,而且是和王俊一起瞒的,我不想搭理他,幼稚的向他翻了一个白眼,直接走出房门。
旅馆老板的脚步是虚的,真的像是喝多了。他走出旅馆大门,沿着路走到旁边的巷子。
我跟着他进了巷子,他一直走到侧门,按下指纹打开侧门。
我很好奇,他,或是女鬼为什么要走侧门。
旅馆老板进了侧门往老井方向走去,一直走到井边,然后弯腰搬井盖。
我的直觉不太好,这不像是昨晚的路数。
上百斤的井盖被他一下子掀开,他探头望着井里一会,下一刻,一头往下栽去。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眼疾手快地抱过旅馆老板的腰,把他往旁边拽。
然而,旅馆老板的身体像有千斤重一样,铁了心的往井里扑。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脸涨得通红,勉强稳住旅馆老板半个身子悬在井口上。
我没办法把他从井口拉下来,只好扯着嗓子大声叫救命。
现在不过夜里十二点,客房里有好几间屋子还亮着灯,应该能听到我的呼救。
我连叫了十多声,回应我的只有墙头上的几只大黑老鼠。
不应该叫救命,应该叫救火,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侠义之风早已消失了,现在的人冷漠到让人心寒。
力是相对的,我拉不动他,他必然会带动我往井下坠。
我要么松手,要么被他一起带下去。
情急之下,我叫候洋。
候洋确实听到了,人也真的出来了,两颊上顶着一坨酒红。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我身边,弯腰上下瞅着我,口齿含糊,“沈哥,你在干嘛?”
刚才他明明只有半醉,现在像是全醉,他对酒精的反射弧也太长了。
我气败败坏地冲他吼,“过来帮我,快呀。我要撑不住了。”
候洋打了个酒嗝,歪着脑袋,微眯着朦胧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被我死抱着的旅馆老板。“你抱着他干嘛?他要跳井?让他跳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让他去死。”
看着候洋漫不经心的悠哉模样,如果我有第三只手,我一定抽他,“他哪怕要死,也到别的地方别的方法去死,而不是跳井,要不然还得我来捞。”
候洋听了,脑袋一个劲的点,像嗑头虫似的,“对对对,跳井还得我们来捞,我们是捞尸人,沈哥说得有理。”
他站都站不稳,上前拉着旅馆老板的胳膊,左摇右晃,一点力气也没有用上。
我一直咬着后槽牙,“候洋,你不要拉他,我的腰包里有符,你拿出驱鬼符贴在他的身上。快点。”
候洋噢了一声,歪歪斜斜地走到我身边,把手伸我的上衣里,一通乱摸。
我怕痒,差一点泄了手上的力气,火冒三丈,“候洋,你他妈的有病,手往哪摸呢。”
候洋扬起脸,裂嘴一笑,“沈哥,你真的有腹肌?六块的!”
我气得心肝疼,手上泄了力,松了少许。
旅馆老板的半个身子往井里坠了一分。
我急红了眼,“候洋,认真一点,这是一条人命。”
候洋愣神看着我,噢了一声,抖抖索索的从我腰包中掏出几张黄符,“哪一个是?”
“不用管,全部贴上。”
不管是杀鬼符,驱鬼符还是镇鬼符,一起上,我就不信女鬼能抗得住。
这一次候洋很是听话,把几张黄符一股脑的贴在旅馆老板背上。
然而,我预想中的金光并没有出现,夜风一吹,黄符哗啦啦被吹跑了。
我无措地看着没有被吹跑的黄符,是张杀鬼符,一笔一画,工工整整,符字没有错怎么就没用呢。
师兄,你又害我一次。
这些符是灵泉观里师兄送我的临别礼物,一次也没灵过!
现在抱怨也没有用,我扭头冲候洋说,“候洋,你去叫人,能叫多少”却见候洋撅着屁股盯着我的脚下看,“你在看什么?”
候洋懵懂地抬头,“呵呵,有号子在咬你的脚。”
经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到脚踝处麻痒痒的,疼隐隐的,“啊,候洋,快杀了它们,快。”
惨了,我去医院要打多少种疫苗?!
候洋噢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我不明所以,急得暴跳如雷,“候洋,你上哪去,快把号子赶走。”
刚才我的心思全在救旅馆老板身上,现在,我清晰的感觉到有老鼠往我的裤管里钻,这真的要了我的命了。
候洋煞有介事的回过头,很是认真,“我去公园给你找猫,猫吃号子,嘿嘿,猫吃号子。”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