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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眼中的眼就落下:“我也想到了我的儿女。三奶奶,道理我都懂,他们其实是你的孩子,但是我,总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听到身上掉下来的肉的时候,瑾宁抱紧了怀中的小女儿,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才三个月大,已经遭受了这么多的颠沛,甚至,连奶娘都是瑾宁出钱。
“这孩子,原本该多么金尊玉贵啊。”夏云感慨地说,有一个淑妃做姨妈,还有一个公主做表姐,更不用说侍郎府的外祖父,天子宠臣的姨父。
又是瑾宁嫡出的孩子,到了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但现在,就是罪臣家眷,虽说被人呵护,终究比不上原先了。
“吃点苦头,也许有时候不是什么坏事。”瑾宁淡淡地说着,夏云不敢多说,吴安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他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会儿一桶热水就让他气喘吁吁。
“我从不晓得,一桶水会这样重。”吴安把热水放下,就对瑾宁道:“女儿睡着了。”
“这些天奶娘说她不怎么爱吃奶了,我想着只怕是奶娘吃得不好,奶水也就不够好。”瑾宁养过孩子,自然晓得奶娘的奶水好,这孩子就能吃得多些。
“这也真是,我们的女儿,怎么就……”吴安伸手去抚摸女儿的小脸,在母亲怀中睡着的她,看起来十分乖巧。
“我的女儿,一定会过得很好。”瑾宁如同发誓一样,吴安垂下眼帘,没有说话。夏云已经把热水放到盆里,又兑上了冷水,此后吴安洗脸洗脚。
这样的活计,自从夏云来到瑾宁身边就再也没有做过,这会儿夏云竟然觉得有些生疏,果真是娇生惯养久了,不能再像原先了。
瑾宁似乎又听到吴大爷房中传来吵架声,虽说月钱还是发着,但这点钱,哪里够他们一房开销。
吴大爷又时时抱怨吴大奶奶不像瑾宁一样,还能留住一个妾在身边,而房中的两个丫鬟,都才十一二岁,哪里中用?于是夫妻二人常常吵架。
“原先,从不晓得,大哥大嫂会吵架。”吴安轻声说着,瑾宁也只笑了笑:“贫贱夫妻百事哀。”
“这会儿,还不是真正的贫贱呢。”吴安摇头,还没有到真正的贫贱,就能闹得这样不可开交,那等到了真正的贫贱时候,还不晓得家里闹成什么样子?
走到离家乡还剩下三百里的地方,吴二爷一家也在那里等着吴府众人,看到棺木出现在眼前,吴二爷就带着妻儿跪地痛哭,这场哭,倒比在京城时候,吴家的那场哭要哀伤很多。
而瑾宁听着吴二爷一家的痛哭,却没有半点心情,这会儿痛哭,也不晓得哭给谁看。说不定也是算计吴太太手中所剩不多的银子。
吴安已经下去迎接吴二爷了,众人进到驿馆里面,吴二奶奶也被请了进来,吴二奶奶先给吴太太磕头,又让孩子们见过祖母,和吴大奶奶叙了几句寒温,才对瑾宁道:“三婶婶虽是头一次见面,果真名不虚传,十分温柔娴雅。”【。3。】,
瑾宁急忙和吴二奶奶见礼,吴太太已经笑着道:“好了,你们妯娌们和睦,我就越发欢喜了。”
这边吴大爷见了吴二爷,张口就是:“这会儿,家里的产业都被抄没了,家乡那些产业都不晓得还有多少能用,你这宦囊里面,还有多少银子。”
“大哥,我也是匆匆离任,虽说有点资财,却不多。”吴二爷当然不会说实话,毕竟这些钱,还要留着自家过日子。
“老三在外面,也有一些宦囊,可惜,这次全都抄走了。”吴大爷的眉头皱得很紧,吴二爷在心里盘算一番,也就道:“等我去问问你二弟妹,大哥,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家,会有这样的灾祸。”
“也不晓得爹爹到底在想什么,都这么大年纪,快退居林下了,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不为孙子孙女们想想。”吴大爷自觉自己是大哥,要担负起这些重担,但是,吴大爷自己也晓得,自己并不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也只能发发牢骚。
“是,父亲这件事,做得十分不妥当。”吴二爷顺着吴大爷的话往下说,吴大爷已经伸手拍吴安的肩:“还是你媳妇有本事,还能藏下这些,变卖了银子,可惜了,你大嫂连手上的首饰都收走了,也只剩下一点银子。”
“这都是我岳母的功劳。”吴安当然要把这事儿,推到秦太太身上,吴二爷已经对吴安道:“说来,亲家太太也是陛下的岳母,不知道亲家太太能不能……”
“二哥,这话,只能我们兄弟们之间说。”吴安的神色顿时变了,还压低了声音:“你要知道,陛下的岳母,是武宁侯夫人。”
“武宁侯也姓吴呢,可惜,可惜。”吴大爷这抱怨,是越来越多,多到吴安想把他的嘴捂住,但是吴安晓得自己的哥哥不会听自己的,于是吴安只能和吴二爷说话。
“我晓得。”吴二爷说了这么一句也就道:“我只是觉得,淑妃想来受宠。”
不受宠也就不会生下一个公主了,吴安想到那些传闻,摇了摇头:“要说受宠,谁能胜过那位德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