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竹被兰竹说的满脸通红,张青竹轻咳一声:“这话,若让我大舅子听到,他脸怎么搁?”
京城人都晓得,秦家那位大爷,不学无术,到了现在,秦家是靠着宫中的淑妃在撑门面,秦侍郎已经放弃了儿子,在那努力教养孙子。
“秦大爷真听说了,也只会苦笑一声,说,张家这位三姑娘啊,说得对。”兰竹故意模仿秦大爷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自己却撑不住笑了起来。
“舅舅他,舅舅他人很好,姑姑,你不许这样说。”希声的腮帮子鼓起来,对希声来说,现在还不晓得什么叫读书上进,只晓得,不管是舅舅还是姑姑都对自己很好,那姑姑可不许说舅舅的坏话。
“你瞧,连孩子都晓得,谁对她好,她就护着谁呢。”兰竹把希声抱紧一些,在她脸上亲了亲,张玉竹这张脸红得不能看了:“是,三妹妹,就算我确实持身不正,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只求一个小小职位,养家糊口。”
兰竹很想说一句,你也从没有养家糊口过,也只有放外任那几年花的自己的银子,还要京城这边常常送银子过去。但兰竹终究是妹妹,若说得太过分,也会被张青竹说上几句,于是兰竹低头不语。
张青竹看着他们兄妹二人,晓得张玉竹已经被兰竹说得哑口无言了,于是张青竹也就笑了笑:“二弟,你的意思,我明白,但还是那句,可不能只口服。”
还要心服,张玉竹沉默了,兰竹见他们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只是在那和希声小声说话。希声的眼睛从父亲身上,又转到二叔身上,接着又看向姑姑,谁都不说话,希声似乎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于是希声就打个哈欠,靠在兰竹身上,竟然想要睡去。
“把希儿抱去给奶娘吧。”张青竹提醒着兰竹,兰竹点了点头,站起身对张玉竹道:“二哥,横竖话我也说完了,我也不去和二嫂说了,这日子,是你自己在过,你好自为之。”
说完兰竹就抱着希声往外走,张玉竹看着妹妹的背影,对张青竹皱眉:“三妹妹我记得还是个孩子,怎么这会儿,言辞就这样厉害了。”
“不小了,十三岁了。”张青竹算了算,笑着对张玉竹说,张玉竹趁机又对张青竹道:“大哥,我对你心有不满,你也是晓得的,但这内院的事儿,虽说她偶尔会说几句,但我真不晓得,她对几个妹妹也……”
张青竹只是看着张玉竹,张玉竹的脸又红了,张青竹意味深长地说:“二弟,我们从小念书,为的是明理,齐家治国平天下,若一个男子,连家都不齐,还提什么别的呢。”
“你那个弟妹,那个脾气,你晓得的。”张玉竹还是把错都推到陈觉蓉身上,张青竹的眼帘低垂,接着张青竹就道:“若你执意如此,那我就按母亲的安排,让你们夫妻在外面,住上些日子。”
“大哥,大哥!”张玉竹还想让张青竹回心转意,张青竹已经叫来人,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张青竹对小厮道:“你去把二奶奶请来。”
小厮应是,张玉竹看着张青竹:“大哥是真不愿意为我谋个职位了。”
“你现在的性子,再让你入仕,只是害了你。”张青竹直言不讳,张玉竹长叹一声,张青竹又道:“我原本以为,你们在外面,也受了些苦,晓得了些艰难,但现在看来,那些苦,还不够。”
“大哥,您可不能不管我啊!”张玉竹紧紧地扯着张青竹的衣衫,张青竹笑了:“我们是亲兄弟,我怎会不管你,只是让你出去自谋生路,况且,那宅子,你大嫂已经付了一年的租金,还雇了个烧火的婆子。平常的吃穿用度,你要自己去想法子罢了。”
比起许多人来,张玉竹有住的地方,只用操心平时的花用,已经很好了。
但张玉竹一想到自己身处市井之中,要和自己原先看不起的那些人来往,张玉竹就想哭。
“二弟,做官的人,可不能只晓得朝堂,还要晓得市井。”张青竹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这些话,就看张玉竹能不能听进去了。
自己的弟弟,张青竹怎么不晓得呢?才华是有的,出身也是不错的,难免太一帆风顺了,原本上次的事儿,已经给他吃了一个教训,但是流放的日子太短了,大行皇帝驾崩的太快了,让他还没有在市井之中,真正地体会到了艰难,就又被赦免回京了。
“你也晓得,我这会儿手上也有一些权力,若我知道,你背着我,用我的名义收一些好处,那你这个官,永远都别想着坐上去。”张青竹看着张玉竹,缓缓地加上这么一句。
张玉竹震惊地看着张青竹:“大哥,你这是,要断我的生路。”
“人生在世,可不是只有做官这一条路。”张青竹言尽于此,上前打开了门。
陈觉蓉和兰竹在书房门口相遇,对这个小姑子,陈觉蓉向来不假辞色,此时也如此,陈觉蓉只是看了眼兰竹,唇边就带上一抹冷笑。
兰竹意思意思地对陈觉蓉点了点头,就抱着希声离开,陈觉蓉看着兰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原本,不是这样的。
“二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