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陈太太就对陈觉蓉道:“你是嫁出去的女儿了,牵连不到你,你赶紧带着孩子们走吧。”
“娘。”陈觉蓉的声音像从远方飘来,接着陈觉蓉的泪落下:“张家,张家现在自顾不暇。”
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局,陈觉蓉只觉得浑身冰冷,不然三皇子怎会生了夺嫡的心?太子储位定了十来年,就算生不出来儿子,宗室之中,总能寻到聪明伶俐的人。
而自己的丈夫,远在天边做个小官,怎能会被三皇子看中,巴巴地去和自己丈夫来往。从龙之功、荣华富贵。
陈觉蓉又想到了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面上带着一些怯懦的妹妹。她从一开始,就恨毒了陈家,恨毒了自己,恨不得要陈家合族覆灭,也恨不得,要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陈觉蓉哭了起来,这是真正到了绝路,再也没有别的法子。
陈太太听着女儿的哭声,此时无比后悔,当初怎么就答应了丈夫的要求,挑一个女孩子送进东宫,若能得宠进而生下儿子,那时候,陈家就可以飞黄腾达。
而为了绝后顾之忧,一碗毒药,毒死了那个女子,那个沉默地,在陈家后院待了十几年的女子。陈太太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毕竟这样的女子着实太多了,唯一记得的,是她那双美丽的眼睛。这双眼睛,曾让陈老爷神魂颠倒,才生下那个孩子。
那个进入东宫,甚至搅动风云的女子。
“姐姐先喝杯茶吧。”对陈觉蓉的哭泣,陈大奶奶已经麻木了,若不是孩子太小,况且天子还没有下最后的旨意,陈大奶奶也只想丢下这一切回娘家去。
娘家那边总还有碗饭吃,陈大奶奶也只敢在心中想一想,毕竟孝道为大,自己还是等到最后的旨意到来,然后再做打算吧。
茶?陈觉蓉看着那杯略带点颜色的热水,苦笑一下:“这就是茶了。”
“能有热水就已经不错了。”陈太太疲惫地说着,她恨不得自己死了,好消陈良娣心头的气,但陈太太也晓得,就算自己死了,陈良娣还是会对陈家下手。况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陈良娣想停手就能停手的,一切都要靠圣裁。
“女婿他,什么时候回来?”陈太太的问题,让陈觉蓉抬头看向她,接着陈觉蓉就摇头:“我不晓得。”
“你先回去吧,以后也别来这里,我想,张家,总会,总会好些。”陈太太恢复了几分清明,到了这个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等待着什么时候,悬在头上的那把剑落下,等待着,等着全家人的命运。
我当初,该斩草除根的,陈太太模糊地想着,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恨自己没有做好,却不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她疼爱陈觉蓉,不愿意自己的女儿经受挫折,却不晓得,别人也会疼爱女儿,也不愿意女儿经受挫折。
而在陈家后院,一个无人保护的庶出女儿,所遭受的一切,不是让她变得怯弱,就是让她变得比别人更坚毅。而陈良娣,变得比别人更坚毅,当知道自己的母亲死于陈太太之手,她的争宠,就不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陈家的荣华富贵。
陈觉蓉抬头看着自己的娘,曾经在陈觉蓉心中无所不能的陈太太,此时疲惫无比,仿佛她的所有精气神,全都消失。
“我送姐姐出去。”陈大奶奶已经站起身,陈觉蓉只能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那些精美的,曾经在陈家稀松平常的东西,此时在这屋内显得格格不入。
“娘,我走了。”陈觉蓉又叫了陈太太一声,陈太太却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陈觉蓉一步一回头地往外走,陈大奶奶跟在陈觉蓉身后,来到角门处,陈大奶奶才道:“姐姐多保重。”
“我并不晓得,该如何保重。”陈觉蓉苦笑一声,陈大奶奶轻声叹气:“日子,总是要过下去。”
是啊,日子总是要过下去,但苦日子,自己能过得惯吗?陈觉蓉坐上轿子的时候,看着跟在轿边的春草,陈觉蓉脑中浮现这个念头。
春草她们过的日子,换了陈觉蓉,一天都过不下去,原先,陈觉蓉并不在意,毕竟自己出身高贵,春草她们这样低贱的人,就是服侍自己的。
而现在,若圣旨之下,陈觉蓉不由抱住了自己,再也没有人服侍自己,再也不能穿好吃好住漂亮房子,那些曾经被自己随手丢弃的东西,都变得如此珍贵,那自己,能过下去吗?
“二奶奶,到了。”春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陈觉蓉看着张府门前聚集的人群,不由皱了皱眉:“今儿人怎么这么多。”
“那就把二奶奶送到角门处去。”看样子,这大门是进不去了。春草正要吩咐轿夫往另一边走,突然春草啊了一声:“二奶奶,似乎是二爷,二爷回来了。”
自己的丈夫回来了?陈觉蓉急忙掀起轿帘,自从张玉竹被摘了印,押解上京,陈觉蓉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自从成婚以来,还从没有经历过那么长时间的分离。
陈觉蓉看到被人围在中间的张玉竹,和昔日英俊潇洒的年轻官员不一样,现在的张玉竹满面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