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竹坐在张太太身边,腿上盖着毯子,毯子里面还放着个手炉,风吹过,张青竹也不觉得冷,而是那么暖和。
“冷吗?冷的话,就进屋去。”张太太伸手摸一下儿子的手,张青竹已经笑了:“不冷,坐在这,看妹妹们玩耍,还……”张青竹话没说完,兰竹已经跑向他:“大哥大哥,灯谜我已经全都猜出来了。”
“你想要什么彩头啊?”张太太含笑询问,兰竹还在细想,秀竹已经缓步走过来:“母亲,有几个灯谜,是我和妹妹一起猜的。”
“那给你们大哥瞧瞧,谁猜的灯谜最多,就拿最多的彩头。”张太太说着就把手上的那些灯谜纸条交给张青竹。
“大哥大哥,你瞧,这是个字迷,我猜出来了,是个高字。”兰竹已经转到张青竹身边,指着上面的字在那和张青竹说话。
家里玩的灯谜,自然没有什么太难猜的,张青竹却认真地听妹妹们在说,偶尔,张青竹还要说上几句,为什么要写这样的灯谜出来。
“这样热闹,让我想到姑娘还没出阁的时候,那时候,也是灯节,姑娘和老爷太太去外面赏花灯去,那时候姑娘可喜欢猜灯谜了。”一向不爱说话的刘姨娘不由对张太太感慨地说。还在和张青竹计算谁的灯谜猜得多些的秀竹不由看向刘姨娘:“姨娘,这么说,灯节的时候,我们也能出去赏花灯。”
“灯节人太多了,老爷不会让你们出去外面赏花灯的。”张太太也有些意动,但想到张尚书,张太太就摇头,张尚书定然不会让她们出去赏花灯的,就算设了布璋,在布璋内行动,张尚书还是会说,赏灯时候难免抛头露面,不成样子。
“我听下人们说,二奶奶吩咐了,今年要扎座小鳌山呢,到时候在家里赏花灯也好。”周姨娘在一边插话。
“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外面赏赏花灯?”秀竹语带憧憬地说着,听说京城灯节时候,是最热闹的,花灯要赏上足足三日,京城男女老少,都会出来赏灯,还有人会在这日,去走百病。
但这些所有的热闹,秀竹都只是听听而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大家闺秀该遵守的。
“二姐,我猜中了五个,你猜中了三个,还有两个,是我们一起猜中的,你说,这彩头,是不是我要得的多些?”兰竹在一边兴致勃勃地喊着,秀竹看向妹妹:“是,我们三姑娘啊,自从学会写字,还学会猜灯谜了。”
“二姐你笑话我。”兰竹又要撒娇,婉宁已经拿着两个荷包走了出来:“这两个荷包,你们两姐妹一人一个,还有,这荷花花灯,就是三妹妹的了。”
这荷花花灯做得十分精致,花灯大多都是用纸糊的,这个花灯却是用琉璃做的,这琉璃还有一点点粉色,点了蜡烛在里面,确实很像一朵荷花。
“多谢大嫂。”兰竹发出一声欢呼,从婉宁手上接过花灯,看了又看,还对周姨娘道:“姨娘,等哪天下雨,我就点着这个灯出去,就不会担心淋湿了灯笼。”
“你专门挑下雨的日子出去,到时候啊,是不会淋湿了,等摔了一跤,把这灯摔碎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哭?”周姨娘把女儿拉过来,含笑对她说,兰竹吐一下舌头。
秀竹已经打开荷包,里面掉出两个金锞子,秀竹用手拢起这两个金锞子,刘姨娘就已经对婉宁道:“大奶奶,这也太……”
“不过是给两个妹妹拿着玩的东西。”婉宁晓得刘姨娘想要说什么,秀竹兰竹她们不缺钱,但也没有什么可以花钱的地方,每个月的月钱,都是由两位姨娘领了,这会儿给她们两个金锞子,那也算是给周刘两位姨娘的。
“既然是给两个姑娘玩的,你就拿着。”张太太已经笑着对刘姨娘说了,说完,张太太就沉吟了下,继续道:“就算是她孝敬你们两,你们两也能拿。”
“太太这话虽然说的是玩笑话,但我啊,是会当真的。”周姨娘已经笑吟吟地说着,还对婉宁伸手:“大奶奶要孝敬我,那我啊,就接过来。”
“呸,说你胖,你就喘上了。”张太太笑骂一句,周姨娘笑得扶住张太太的肩膀:“我晓得,虽然太太心疼我们,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还是心疼大奶奶,这是抱怨我们没有多给大奶奶带些礼物来,还要拿了大奶奶的孝敬走。”
众人听了周姨娘的话,都笑起来,张青竹唇边也有一抹微笑,从小到大,张青竹都觉得,家就该是这个样子,众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既然是一家子,又怎么会拘束,还要时刻守着礼仪?
刘姨娘也笑了,把那个荷包小心地收起来,两个金锞子,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但这是做大嫂的一片心,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若换了陈觉蓉,哪里会和人这样说笑,还拿出金锞子给这两个小姑子?陈觉蓉眼里心里可都没有这两个庶出的小姑子,人的心,难免是偏的,遇到婉宁这样的儿媳妇,谁会不多偏心一些呢?
这一夜,大家说说笑笑,到了三更才散,要不是张青竹腿脚不方便,婉宁又有了喜,只怕张太太还会让人温了酒,和大家好好地喝上一杯呢。
第二天早早起来,郑大叔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