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认真说着,杏儿梨儿嘻嘻哈哈地笑着,就看到夏果已经在那把纸裁成一个兔子模样,还找来颜料,往上面画眼睛,众人觉得有趣,也跟着在那学起来。
一边说,一边教,等婉宁睡醒时候,只见外面天色已经昏暗,屋内没有人,隐约还能听到厅上传来说笑声,婉宁只觉得许久都没这样舒坦了,索性也不叫人进来服侍,披上衣服穿上鞋就往外面走去。
这庄房原本的屋檐没有那么宽大,婉宁他们搬进来之后,为让宋青竹雨天好走路,苏嬷嬷让人把屋子都用抄手游廊连了起来,不仅如此,冬日还把游廊用席子围了起来,在拐角处,放了火炉,这样的话,走到另一间屋,都不会感到冷。
到了夏日,那些席子撤掉,就又是凉风习习。婉宁只觉得苏嬷嬷这样安排实在太过奢靡,苏嬷嬷却说他们夫妻一个有孕,一个腿脚不方便,奢靡一些也没什么。此时婉宁走在这游廊之上,不觉得寒风袭人,不由轻叹一声,习惯这样的屋子,等回到京城,那就是由奢入俭难了。
“瞧,我做的这个灯,比你们做的都好看。”厢房已经传来夏果的声音,婉宁上前笑着道:“你们在做什么?”
“呀,大奶奶醒了,都怪我们,在这做花灯,竟忘记了大奶奶还睡着呢。”杏儿急忙站起身,夏果下意识地把花灯往身后藏,方才还在对杏儿她们炫耀呢,万一婉宁听到了,会不会对自己不满。
“我带着她们在做花灯呢,夏果这丫头,别的地方倒也罢了,偏生做这花灯,叫一个心灵手巧。”苏嬷嬷笑眯眯地说着,婉宁挑眉:“原来苏嬷嬷带着她们在这玩呢。”
“大奶奶快请坐下。”夏果把花灯放到地上,想要扶婉宁坐下,但这桌上地上都放满了东西,婉宁竟然没有了坐的地方。于是夏果尴尬地:“大奶奶,这,我们……”
“好了,这都做出来好几盏了,等到过年时候,还有好几天呢,到时候再慢慢做。”苏嬷嬷站起身就捶了捶腰:“我的腰哦,怎么就这么疼啊。”
“谁让您快过年了还不闲着,还要带着她们做花灯呢。”婉宁取笑一句,众人都笑了,夏果看着众人的欢喜,原先在陈觉蓉身边的那些记忆,似乎开始消失,真是奇怪啊,原先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事儿,这会儿怎么就慢慢消失了?
张青竹从书院回来晓得苏嬷嬷带着人做了不少花灯,也来了兴致,到家后就让人把花灯点起来,婉宁看着这院子里面的花灯,不由笑着道:“还没到灯节呢,怎么就要点花灯了。”
“赏什么景,都是看这人心中在想什么,这会儿,我觉得赏花灯很好,那就赏一赏。”张青竹一本正经地说着,婉宁不由笑了:“好,好,你说的都有理。”
“我这几天都在家,也不用念书,不如我也做一盏大花灯,等到了正月里,就让人送去给爹娘。”张青竹的话让婉宁瞧着他,接着婉宁摇头:“你可晓得,你要送了花灯去,公公定会说你玩物丧志。”
“我自然晓得,可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张青竹说得很坦然,婉宁也笑了:“好,你做,我陪着你。”说完婉宁调皮地笑了笑:“这样,等公公说你玩物丧志,那我啊,也就跟着你一起挨骂。”
“这是不是就叫,有难同当?”张青竹露出笑,婉宁笑着道:“不然呢?”不然呢?这让张青竹深深地看向妻子,看得婉宁都有些害羞了,轻轻捶他一下:“快些去吃晚饭,看我做什么。”
“能得你为妻,是我的幸运。”张青竹伸手握住妻子的手,这让婉宁勾唇微笑,苏嬷嬷已经笑着拍手:“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呢,大爷做盏花灯,大大的花灯,给太太送去,太太一定会十分欢喜。”
“嬷嬷不劝他,还撺掇他,等到时候公公晓得了,连你也一起骂。”婉宁故意说着,苏嬷嬷也笑了:“我才不劝呢,有什么可劝的,大爷还小的时候,老爷就让他念书,我常常见大爷念书念到深更半夜的,那时候我可心疼了,但老爷说过,说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什么的,那些话,横竖我也听不懂。”
“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婉宁把后面的话给说完,苏嬷嬷看着张青竹:“那时候你那么辛苦,这会儿,好不容闲下来了,就玩一玩,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张青竹哑然失笑,接着张青竹才对苏嬷嬷道:“其实,我也喜欢念书。”
“喜欢念书也不耽误歇一会儿,玩一玩啊。”苏嬷嬷话语之中带着追忆:“我还记得,我和小姐在家的时候,小姐也喜欢玩花灯呢,可后来,就再没这样的机会了。”
苏嬷嬷口中的小姐只有一个人,就是张太太,张青竹不由看着苏嬷嬷:“我娘,她在闺中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她比大姑奶奶要沉静一些,但比二姑娘要活泼,家教也好,那时候都说,小姐命好,以后能做诰命夫人呢。”苏嬷嬷说着就叹口气,那些,都是快三十年的事儿了,小姐命好,能做诰命夫人呢,可是,做了诰命夫人的小姐,似乎也没有在闺中时候的快活,自己所能做的,也就是看着小姐最心疼的儿子,能过得好好的。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