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已经笑了:“婆婆还在里面呢,况且,我是你的大嫂,是你大哥的结发妻子,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和我有关系,我的生死荣辱,也和他息息相关,做了夫妻,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几句话说得张玉竹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张玉竹就笑了:“大嫂既这样说,那我就去请示父亲。”
说完张玉竹就走到屋门前,对里面恭敬地道:“父亲,大嫂说,要和大哥同进退。”
“好,好,这一换,倒换出了一对好夫妻。”张尚书原本就很生气,这会儿更是气得不行,冷笑着说了一句。
“同意秦家换人嫁过来,倒是你做的不多的好事。”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太太说了这么一句,张尚书怒极,恨不得往张太太面上狠狠打去,但很快张尚书就克制住了自己,对张太太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夫妻,是怎样的一对患难夫妻。”
这句患难夫妻,透着浓浓的不满,张太太没有再说话,而张玉竹已经听到张尚书说的,让婉宁夫妻进来,于是张玉竹对张青竹道:“大哥大嫂,父亲让你们进去。”
“其实,这件事……”张青竹虽然晓得自己若有什么不好,婉宁也会吃挂落,但自己挨骂是一回事,婉宁跟着挨骂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婉宁已经笑着道:“我们是夫妻,你说过的。”
张青竹不由握住婉宁的手,屋门已经打开,婉宁扶着张青竹走了进去,张玉竹跟在他们身后,接着,屋门又被关紧了。
屋门关上,里面的光就暗了许多,婉宁的眼眨了眨,这才看清楚屋内的情形,看到坐在地上的张太太的时候,婉宁不由有些吃惊,但婉宁还是先对张尚书行礼:“公公,夫君他腿脚不便,还请夫君容他坐下。”
“你胆子不小。”张尚书冷冷地说着,婉宁只是淡淡一笑:“照顾丈夫,是妻子的本分。”
“很好,很好!”张尚书这句话,听在婉宁耳中,自然不是什么夸赞,但婉宁还是先把张青竹扶了坐下,这才走到张太太面前:“婆婆,地上凉,儿媳先扶您起来。”
张太太就着婉宁的手站了起来,那眼泪就忍不住,落个不停。张尚书看着张太太落泪,冷笑一声:“方才你都听到了,照顾丈夫,是妻子的本分,你儿媳妇都晓得的事儿,你竟然忘得干干净净。”
“父亲,娘照顾您,并没有失去本分。”张青竹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张尚书的手扬起,不等婉宁发出惊呼,张青竹面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张青竹却依旧坐在那里,甚至连闪避都没有。见儿子不闪不避,硬生生挨了自己一巴掌,张尚书的手不由握成拳,沉声道:“这会儿你做出这幅样子来做什么?和你娘商量着背后算计我,不听我话的时候,你那时候的忤逆呢,都到哪里去了?”
“父亲的乱命,儿子不肯屈从,这也是书上的道理。”张青竹平静地说着,张尚书冷笑:“乱命?那是何等样的荣华富贵,能为我们家带来何等样的荣耀,你是真得不晓得吗?”
“张家的荣耀,该由男子们努力读书,甲科连第,忠君爱民,名留青史而来。而不是把女儿送入宫中,任由她们……”张青竹这番话没有说完,张尚书已经伸手指着他:“住口,你一个连举人都没有中的人,哪里有资格在我跟前说这些话。”
“父亲读书中举,自然是辛苦极了,因此儿子也是以父亲为荣耀。”张青竹这句话让张尚书的气略平一些,谁知张青竹就继续道:“正因为儿子以父亲是个好官为荣耀,故此儿子更不能让妹妹入宫,让妹妹忍受宫中寂寞,换来什么张家的荣耀。”
“好,好,你这些道理,是从谁那里学来的?文山先生吗?”张尚书气得胡子发抖,只是在那盯着儿子,张青竹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肯定。
“文山先生也不过沽名钓誉之辈。”张尚书这句话,是张玉竹没有想到的,他不由啊了一声,张尚书回头看着张玉竹:“你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是,文山先生在京城,那不是人人都以得到他青睐为光荣吗?”张玉竹反问一句,张尚书看着二儿子:“这点,你确实不如你哥哥。”
这句话张玉竹有些不服气,但自己爹说的话,张玉竹也只能恭敬地听着。
“文山先生,不过是一面招牌,让人觉得,不入仕也很好的招牌,故此各家都对他恭恭敬敬,更是以得到他的青睐为荣,但这,只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说完,张尚书对张玉竹道:“这,不过是面子。”
“这么说,若文山先生……”张玉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张尚书的双眼在发光,而张玉竹已经淡淡地道:“还请父亲不要诋毁家师。”
“诋毁?”张尚书看着自己的长子:“你可晓得,只要官府一声令下,书院被夷为平地,也不是什么难事。”
“儿子晓得!”张青竹还是这样回答,这句话让张尚书恨不得打儿子几耳光:“你既然晓得,那你为什么还,还这样犟呢?”
“因为儿子钦佩的,是文山先生的学识,也晓得,这个世道,并不是只有做官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