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可别说了!”乔老三看一眼外头,“现在村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还要说这些话,让人听了不是平白又得罪人么?”
刘翠娥不满:“还怕得罪人?你难道还看不出来,那张桂花心狠着咧,早就不知道给我们记了多少笔了,还怕这一句两句的?”
“那也没必要这么紧着。怎么的我在家都不能说一句两句了?”
乔老三不得不安抚老娘:“娘,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自家人说说没什么,但你这声音放低一点嘛,没必要吵吵嚷嚷的让外人听了看笑话——”
“你还怕看笑话?你没看咱们家早就成了笑话了!你看看,那什么村委会,陈彩妮都不在村子了还能进,我凭啥进不了?那不就是她张桂花一句话的事,你看看她是怎么做的,就由着那些人排挤我们!这么大个作坊啊,那也算是乔家的产业啊,我们姓乔的现在都摸不到什么边儿,她倒是会做好人,撒手就拿给村里了。她张桂花能是什么好人,这是不要宗族都要去贴着外人呢!我看看她能的什么好,去贴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相中了什么人家,还是要去便宜那以前就找好了的——”
“娘!”乔老三高喊一声。
就连一直不想触婆婆霉头的乔老三媳妇也赶紧走了出来,“娘,你还是进屋里来吧。”
听话听音,乔老三夫妇俩就知道他们这老娘(婆婆)是要说什么
,就是胡说八道瞎造谣,他们要不打断,那接下来的就是“姘头”两个字。
这样的情况,也就是早些年张桂花孤儿寡母在村里日子难过的时候,他们恨不得把孤儿寡母生吞活剥敲骨吸髓,刘翠娥这个后婆婆没少在村子里给张桂花造黄谣,什么勾搭男人什么找姘头,许多这样的话都是从她嘴里说出去的。当然,也没少因此跟张桂花干仗,可那时候张桂花孤儿寡母的再泼辣也只能骂上几句,而且谣言这种事情除非当场目睹对质,否则当事人自己都说不清楚,又怎么可能找到造谣的人说得清楚?
所以总体下来,三房其实也没怎么吃亏。甚至要不是张家那边出主意给张桂花挟恩图报赖上姜家搞那么一回冲喜把人给冲好了,如今村子里哪里还会有什么乔家二房乔举人?二房那些田地房产甚至于……早都是他们分完了的!
这么一想,就连之前始终不肯信的乔老三也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感叹,那姜家姐儿瘦瘦弱弱长得漂亮,没长圆润福相,却没想到竟当真是这么一个有福的人,不对,应该说是旺夫命。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乔老三将母亲半拉半拽进屋里,手上用了力气:“娘你当真糊涂了不成?你现在怎么还敢乱说?”
进了屋子,他也不再方才那般轻声细语,而是直接沉了脸色,“从前二房一贯的弱势也就罢了,如今禄哥儿中了
举人,那是功名在身,未来还可能当官老爷,就咱们现在这位县令,就是举人出身谋的缺,你想想我们真的能跟二房对着干吗?”
乔老三媳妇脸色更难看:“娘,我知道你记挂小妹,但你也要为家里想想,你不是只有小妹一个女儿,还有儿子,还有孙子孙女。”
把这话一说,看刘翠娥抖抖索索着嘴唇终是没有再说出一句话,乔老三媳妇也就进屋去了。
“娘,就当儿子求求你,你想想,咱们现在什么情况?你要真跟她张桂花斗,能拿什么跟她斗?她连作坊都能舍出来,这心得有多狠绝?她又得有多少钱才能这么大方?咱们再去招惹了她,以后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们?娘,就当是为了我们,你也消停消停。”
刘翠娥其实已经看清楚形势了,但她就是不甘心,再加上之前闺女的事儿二房不肯帮忙,她就把人给恨上了。
这回也只能算是借题发挥。
乔老三以为自家把老娘劝住了,家里这些事儿就没人出去传了。但他想不到现在村里张爱英的耳报神可多了,尤其如今村委会那一帮大妈婶子的,都是经了张爱英的手才能进入村委会,现在也算是在村里能说得上话的了,心里对张爱英那是万分感激,再想想人家做的这事儿,就是完完全全造福村里人,他们都要受益的,自然是把所有可能对举人家有意见的人都盯得死死的,其中尤其包
括乔家两房——这年头谁也不是傻子,哪怕他们说不明白,但大家也都清楚,乔家两方跟他们其实是存在利益冲突的。别说这两房对张爱英有坏心,就算他们没有坏心想要讨好张爱英母子,村里人也要盯着他们,毕竟,真要姓乔的拧成了一股绳,这村里祠堂就要变成乔家祠堂,作坊也变成乔家家族产业,他们这些不姓乔的村里人可就真的沾不到半点好处了。
所以很快乔老三一家的吵嚷就传到了张爱英耳朵里。
张爱英有时候真觉得挺难理解乔家这两房人的脑回路的,听了别人说的她只是表示知道了没再多说什么,但她就是这样淡淡的神色更让人揣摩不透,心里也更加认真对待,不敢想着随便糊弄。
等回了家才对姜琬吐槽:“我真是不明白那老婆子到底怎么想的,就咱们两房那关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