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琬的确不会出去乱说,但是,不能出去说,有些事情,可以在家说不是吗?
至少,婆婆就是能信任的。至于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嗯,要用这年头的观念来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都是乔家的媳妇了,姜家的事还怎么算家丑呢?何况,理智上她也知道,婆婆对娘家的事情还是有些揣测的,与其在那里揣测,有些事情还不知道该如何拿捏,不如直接说个明白,也少了这许多揣测琢磨的功夫。
当然,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绝对信任婆婆,就不提感情,就以婆婆的聪明睿智,知道这种也事关自身的事情,肯定会守口如瓶的。别的不说,她们婆媳俩这几年供奉穿越大神,守着这个共同秘密,那不都守过来了?
张爱英听了姜琬所说,也不算太意外,甚至可以说,这些完全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也没作任何评论,只说:“既然你父母已经有了做出了决定,你是做子女的,听从父母的决定就好。”
她会这么说,前提也是现在姜伯年夫妇都做人,而且这决定一点毛病没有。要真是继续做那任人欺凌的软包子,张爱英虽然不能做什么,也不可能教唆姜琬去对他们的决定做任何置喙,但她也肯定会让姜琬警惕一点。毕竟,真那么愚孝的父母,说不定啥时候就会因为愚孝害了子女,特别是在他们愚孝的对象还明显不做人
的时候。
把这件事说开,姜琬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她就跟婆婆想的一样,既然父亲都想开了,做出了非常明智的选择,她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所以婆媳俩很快把这件事抛开,她转而说起家里的事:“禄哥儿过两日就要去书院,到时候能回家的时候就少了,娘你看是不是要给禄哥儿再置办些东西?”
张爱英本来想说你看着办就行,看到姜琬那小心的神情,后知后觉:“你想给他添些什么?”
他们家虽然没有刻意讲究勤俭节约什么的,但是因为出身庄户的原因,即便是现在开了晚桂坊日子过得不错了,一家人生活上还是比较简朴的。在乔多禄身上也是如此,穿着打扮都是以干净朴素为主,虽然不至于过分简朴,但他们早就负担得起的绫罗绸缎却是从来没有买过的。因为日常也都是读书学习,哪怕就是从开了鲜花皂作坊家里有了固定收入以后开始每月发月例银子,乔多禄的月例也并不高,因为进学堂之类的,那些钱也都是公中就给出了,他自己也没有多少的社交,所以哪怕在中了秀才后,这月例银子也没有涨过。
总而言之,乔多禄不仅没有什么零花钱,自身的东西也不多,几乎没有一点上得档次的。
“娘,这不是到了府城,花销更大。而且禄哥儿进了书院,虽然青山书院声名向来不错,但是娘你说过的,人多的地方就
有江湖,那么多同窗,禄哥儿也不好太”
“寒酸?”她支支吾吾的,张爱英直接补全了她的未竟之语。想想也点头,“那也确实是,府城的花销是比县城又要高多了,他的东西你都看着添吧。都从公中出就是了。除了这个,这月例银子也要变一变了。”
倒不是张爱英不关心儿子,身为母亲,她本来也应该对儿子的事多上些心的。但她这不是半路穿越来的嘛,不是说感情就塑料,而是作为21世纪穿来的人,哪怕到这个世界她已经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可对于很多潜规则还是一知半解的。远不如从小就被进行好媳妇教育和培养的姜琬。把这些事情交给她去准备那是准没错的。
当晚他们就在饭桌上提到这个事儿,乔多禄起初还想拒绝:“娘,不用的,现在这样就不错,之前的月银我都还存着呢,都没怎么花,再给我那么多,我真用不着。”
“哪有用不着的?以前啊,你那是成天钻研学问,我们一家人日常也住在一起,你要添置些什么,要给先生备礼,那都有家里能随时安排了。但你现在是进了书院,别看你们这回放假距离的时间不长,可那是因为你们刚进去,山长体谅你们,怕你们一时不太适应,可能准备的东西不够齐全,让你们回家一趟。这以后可没有这样的好日子,除了重要的节庆,清明中秋年节,一年到头你
们又哪里有几天放假的时候?届时你在书院中各项应酬打点交际往来,我们可就鞭长莫及了。你身上该备的东西那确实不能少。”
张爱英一番长篇大论下来,乔多禄那样子却好似并没有完全被说服,于是张爱英直接道:“看你这样子,别人看了保管说你矫情。这还有不愿意要钱的人。嗐,别说别人,就你娘我都要骂你矫情了,我们家现在又不是没有,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哪?又不是给了你那点钱我们娘俩就要在家吃糠咽菜,我跟你说你少给我做出这模样,让人说小家子气。”
说到吃糠咽菜,她自己没忍住笑了,姜琬也跟着笑了。
乔多禄不好意思:“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虽然也有点吧,就是觉得自己身为男子汉,本该是家里的顶梁柱,但到目前为止,没有给家里创造过什么收入,反倒都是靠着母亲和妻子吃饭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