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年去翻祖母留下的箱子,这不找不知道,一找才发现,这里面竟然还有几张府城的房契,其中更是有两间商铺。
当年祖父留给他的东西,基本都还给了父亲,毕竟,那些都是姜家掌家人该有的,他既然想要修复与父亲的关系,连位置都让了出来,那些就更没必要留着。
倒是祖母留下来的这个箱子,被他当做念想,这么多年一直留着。当然,也不是没有设想过,若是有一天,他能与父母冰释前嫌说开一切,到时候共同打开箱子纪念祖母留下来的东西,定然也是一件美事。
如今想来,姜伯年也不由摇头,年轻的自己还真是愚钝又固执。
不过,现在翻出来这些也不晚。这些东西的存在更让他认清了那所谓亲人的嘴脸——房子院子什么的也就罢了,那两间商铺这么些年不可能没人打理,就是租出去,那也得有个租金吧?可他根本听都没听过一句,根本不知道自家在府城还有这样的东西。那这些年的进项都去了哪里?
毫无疑问,肯定是给到那边去了。那边竟然就这么收着了,甚至……一时间,这些年他们那些拐弯抹角的打探也就有了根由。怪不得,原来早就惦记着这些房契了,甚至怕是还觉得他手里得了不少祖母的好东西,怪不得这么多年都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怕是还觉得他占了不少便宜,根本不算吃亏吧。
若是以往得知
这些,姜伯年肯定还是少不了一番感伤,可现在这时候,他只觉得讽刺,也更加清醒,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姜伯年并没有去找那父子俩对峙什么的,没必要,他也不想追究曾经的收益问题。反正要说起来,也是他自己这些年没立起来,可也没少了吃穿,没到苛待那一步。计较过往的是非恩怨只会拖慢他现在上进的步伐。
所以他收拾收拾就去了府城,直接拿着房契去收房。这个过程并不那么顺利,商铺那边还好,见到房契地契确认了他的身份就明白了,住房那边要收回来却闹出了些麻烦。
也是到了这时候他才知道,这些房子没有一处是他以为的老宅那边不知道的,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收租,甚至其中一处住的还是冯家的族亲。
就是这些人让姜伯年收房子的想法直接打了水漂。在府城的这些房子中,这是最好的一处,也是姜伯年在确认地段和房型后决定给自家住的地方——还是那句话,府城居,大不易。姜伯年这么些年也是靠着姜家的份例银子过活,再加上原本祖父祖母留给他的一些傍身钱还有小南庄那样的庄子产出,他本身物欲不高,这些已经足够他生活,所以并没有格外开创什么赚钱的生意,也就没有多的进项。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到府城生活的话,那肯定还是要开源节流,之前可能还要更头疼,但有了祖母留下来的这
些房契地契,姜伯年也就没那么心里发虚了。所以他打定主意,这地段最好的院子自住,其他的继续收租,商铺也继续先就这么租出去,看看以后他们有没有什么生意经,有的话也可以用铺子自己开店。
谁料到还在检查确认收房的这一步就直接受挫,冯家人看到他来根本不虚,听到他说要收房的事,更是直接拒绝,言语间颇有把这院子当成所有物的意思,更是透露出这么多年一直都白住在这里。
到了这时,姜伯年忽然明白当年祖母为什么会不喜欢母亲了。不是她人有多不好,主要是她太拎不清,满脑子都是要拉拔娘家。
而冯家人这种没脑子的举动更是让姜伯年直接发火了,他本来想的是,这些人从老宅那边租房,不管老宅那边用的什么手段蒙蔽过去,这些人也算是无辜的。他可以退租金或者是看情况宽限他们,等他们找到别的住处再搬都可以。但这是本来就跟他关系不睦的冯家人,还是这种耀武扬威的态度,他就不能忍了。
他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我给你们十天时间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这已经够宽裕了。十天后你们若还是在这房子里,就别怪我直接告上公堂了!”
“房契地契在我这里,你们这是侵占私宅。是自己搬出去,还是衙门派人来请你们出去,就看你们怎么选了!”
冯家人没想到他竟然会做
得这么绝,为首的中年男人怒得瞪大了双眼:“你敢!姜伯年,你别忘了我们是谁,你这是连亲戚情分都不顾了?简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你们是谁?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敢跟我说亲戚情分。”其实也不算八竿子打不着,这些人也算是冯氏族中有头有脸的,不然也不会住到府城来。不过从他们这么占便宜白住姻亲房子就看得出来,说的是有头有脸其实内里就是不要脸的。姜伯年也是故意这么说的,但也不全是怒气上头,他跟冯家那头本来就不亲近。
再一想,祖母在世时跟冯家可谓是水火不容,那是厌恶透了冯家,如今冯家人却堂而皇之住到了祖母的产业下,姜伯年就更加生气,也终于有了一丝懊悔,这么些年他不该那么自怨自艾放任自流,要是早点看清,也不至于让冯家人白占了这么久便宜,甚至还站在这里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