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方东明带来的消息,张爱英原本美丽的心情顿时又不美丽起来。
良久,她才打起精神:“琬姐儿,过后有空我们去看看那个玉香吧,唉,小姑娘家家的,也是可怜。”
若是以后真要送去善堂,她们正好也去善堂看看。
张爱英也不是什么多么伟大善良的圣母,太多时候因为清楚这就是社会现实,所以只能闭目塞听就当做不存在,可真的舞到了自己面前,目睹了那真真切切的悲惨,就没法完全视若无睹了。
心里有了安排,这事儿也就暂时放下,才把礼单又过了一遍,找出其中几份:“这几家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之前应该没什么往来吧?他们怎么送这么重的礼?”
姜琬微微一瞥就明白了,婆婆虽然说是不想管事,但其实什么她心里都有数。
“这里头确实有些讲究,不过得让曹娘子来说。”
她只看了一眼,就叫来了曹娘子。
曹凤莲:“应该是赔罪吧。”
然后她就说了之前的一些事,就是一些人趁着主家不在来搞破坏,结果谁知道一件都没成,倒是乔多禄考中府案首的消息传回来了。
“就是从小郎君中了府案首的消息回来后,那些小动作就消停了。不过即便没有证据,我们暗中摸查,也差不多查到了这几家。本来想着等空了再回禀太太的。”
“没事儿,你们也是忙。估计这最后一个也是让你们焦头烂额许久吧?”
徐氏也不是
第一回来,她之前就闹过几次,刚开始还是讹钱,那时候张爱英他们都还在府城,乔多禄还得准备院试,曹凤莲没把这些都告诉他们,自然也想不到过敏这上头,查来查去也没查到徐氏跟哪家有关联,也是看她还要收钱,还以为能打发,谁知道这人其实就是想来报仇的呢?
“现在我知道了,既然如此,这些人还算是有分寸的,就这样吧。”
接受赔罪与求和,未必会多一个朋友,但总能减少几个敌人。至少明面上,乔家也不想给人咄咄逼人的印象。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收礼也是叫人安心。
两日后,乔多禄从府城回来。
他先是去拜访了恩师,之后又去参加了知县举行的宴会——这次陵阳县总共考上了十六个秀才,这个数字放在整个益都府来说已经算是优秀了,知县在府中设宴,大家又怎能不赴约?
乔多禄也经过这场宴会正式融入到陵阳县的学子当中,主要还是小三元的光环加身,曾经对他不屑一顾或者还抱有质疑的人,在看到这样的成绩之后也只能闭嘴。而跟乔多禄本人接触过后,一个个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更是都表现得心悦诚服。
“娘,苏县令问我打算去府学上学还是留在县学,您觉得我该怎么选?”
“你先别说话,自己好好把醒酒汤都喝了。”张爱英看他这一身酒气的就来气,“真是有点出息就飘,看你这点出息。
琬姐儿,你也别太惯着他。”
姜琬:“没事儿,禄哥儿这也是没办法,总要有些应酬的。”
“什么应酬不应酬的,回了家就别给我摆出这死样。”张爱英干脆把乔多禄手上的汤碗拿走,“要不摆正态度,你给我出去站着吹吹风醒酒。”
这话一出,本来半瘫在椅子里的乔多禄立刻坐直了身体,手一伸抹把脸,刚刚的懒散都消失,有些涣散无神的双瞳也恢复了清明,哪有一点醉酒朦胧的模样:“娘,你这也太严格了。”
“嚯,酒后吐真言,这还是埋怨上你娘了啊?怎么,嫌弃我管得多,那你别跟我说啥。”张爱英没好气。
本来也是,别听乔多禄在那里询问,但实际上,对他科举学习的事,张爱英是从来都不过多过问的,换句话说,那就是全部他自己拿主意的。这会儿做作地来这么一下,也不过就是那么说一句,想要积极表达自己的意见而已,或许还带着点试探。
“你要有什么主意你就直接说,跟家里人还玩这些心思,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娘,我不是,我没有。”乔多禄苦笑,“我就是那么一说,好吧,确实,我是这么想的,还是就在县学,您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你还怕我不高兴怎么的?”
乔多禄摸摸鼻子:“那不是很多人都觉得府学会更好吗?”
老话怎么说的,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从古至今确实是
这样,那肯定是大地方的教育水平什么的都比小地方的更好。不过张爱英是相信自己儿子的选择的。
“你要觉得县学更好,那肯定是有你自己的考量。说到底,去读书学习的是你,我能说什么?你自己愿意就好了。”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家长,一面觉得自己孩子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远超无数人,一面却又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可能比自己更聪明。其实是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脑子并不如孩子吗?不,更多时候纯粹是一种掌控欲,这在花国式家长中尤其明显。
张爱英绝对不是这种家长,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