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进入五月。
此时府试结束,县城中奔赴府城考试的学子们仍有大量滞留在府城,除了极少数觉得进取无望直接回来的,多数仍在等着机会,哪怕不中,也等着看后头院试结果,与秀才老爷提前结交一番什么的,对日后继续考试也有益。
不过这些都是府城的热闹,对于陵阳县城来说,五月五过端午也是个极为热闹的日子,虽无大河,没有赛龙舟的热闹,但城中百姓驱五毒,佩香囊系彩绳,街市上还有各色丝线捆着的小粽子,只有指头大小,与其说是吃食,其小巧精致,说是把玩物件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事实上,也确有孩童将那一串串小巧玲珑的粽子挂在腰间,配着五彩丝线,也是非常亮眼吸睛的配饰。
忽然,在这热闹喧嚷之中,有叮叮咚咚的锣鼓声传来,不一会儿,愈发密集也愈发响亮。
“祭龙开始啦!”
有人一声喊,人群便跟着都动了起来,所有人几乎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快点,听说今年县太爷亲自主持祭龙大典呢!”
“还有县学的秀才,说是都要来,快点,走前面才看的清楚!”
熙熙攘攘中,原本与乔多禄隔了个身位的姜琬也不免往上前进了两步。与此同时,乔多禄也回头伸出手:“小心点,别走散了。”
两只手握在一起,都惊了一下,但还没说什么,旁边有人先开口了:“无妨,我们人多,必不叫那些人冲撞过来。”
何天佑说着,也指挥人手,十来个家丁便围成一堵人墙,将他们圈在其中,与周围熙攘跑动的人群直接隔离开来。
“真是多谢五哥了。”
“咱们兄弟间,不讲这些哈!”
冷不丁另一个少女开口了:“哼,这有什么好的?倒是不用担心走散了,可我这还逛哪门子街?你快叫人让开,这大白天的,谁还能真丢了不成?”
“你没看人这么多,不是怕丢了,更怕被踩踏啊!这些人不能撤,丁二姐姐,你就担待担待。”
“谁是你姐姐?何天佑,你可别跟我油嘴滑舌,我可不吃你这套。快点叫人把路让开!”
“丁二姐姐,行,丁二娘子,你就非得这时候跟我吵吗?”何天佑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话。
只可惜这距离实在太近,哪怕乔多禄和姜琬不想听到都躲不开,只努力别开脸去,装作没看见也没听见。
偏生那丁二娘却不是个给面子的,何天佑都已经低声下气了:“丁二娘子,丁二姐姐,这有朋友呢,给个面子,待会儿你想去哪儿,我再把你送回去怎么样?送回去你想怎么就怎么,我绝对不管你,也不会有这些人跟着你——”
“算了吧你!”丁二娘柳眉一竖,直接推开何天佑,“我看你今天还真是陪别人的,既然如此,本小姐也不耽搁你!”
说完她就撞开人群往外走。那些家丁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硬拦,只看着何天佑。
“见笑了见笑了。”何天佑先回头苦笑,然后立刻呵斥家丁,“木着干啥,一个个蠢货啊,赶紧给我追上啊!要是出了事,回头你们交代还是我去交代啊?”
乔多禄和姜琬也不好再装什么都没看见:“何少爷,既然你有事,就先去吧。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就是出来看看热闹,不妨事的。”
这位何少爷来的时候,他们就听了介绍,那娇俏少女丁二娘,也是富商之女,这丁家与何家也算得上是通家之好,原本两家祖上曾是邻居,后来丁家往外行商发展,渐渐搬离了故土。也是之前清明回乡祭祖,这丁二娘子才滞留到如今,现在就借住在何家。
来者是客,更别说还是这样的通家之好,那肯定是格外看顾的。
乔多禄与姜琬都不傻,都看出了另一层意思——这两家通家之好,怕是还有继续联姻的意图啊!
等劝走了何天佑,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松口气。
“好了,本来便说今日去县城逛逛的,虽有些意外,不过也不算晚,走吧。”
“嗯,你说娘为什么不出来呢?是不是觉得街上太挤,人太多了?”一边走,姜琬看着街上的人流和风景,一边小声和乔多禄交流。
今日端午过节,萧夫子的学堂放了假,让学生们都回家过节。所以乔多禄也才有这时间回家携妻子出门逛街玩耍。
至于何天佑那完全就是个意外,不请自来的。因为之前没跟他提一句就进了萧夫子的学堂,等何天佑知道的时候几次叹息没帮上忙,几次都想出手帮他换更好的学堂,甚至是县学。张爱英和乔多禄都不可能承他这样的人情,而且说实话,乔多禄真要这么进了县学,也未必就是一桩好事。
不过面对人家这样的热情,全然拒绝也未免显得太过冷硬,所以张爱英在找房子租房子上头借了何家的力,如今在县城也是找了个小院子安顿了下来,就在前两天才刚刚搬进来。
所以姜琬又说:“娘多半还是要在家收拾,早知道我便不该出来,也该在家帮忙才是。”
“傻啊你!”乔多禄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