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英进了庭院里,姜家这宴席是分开了的,男宾女宾各自一团,并不都在一处。张爱英自然是到了女宾这边,只除了一开始姜家老太太叫她到跟前问了几句,之后落座,除了自个儿儿媳妇姜琬在跟前,愣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来说话。
各种打量、窥伺的目光却不少,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什么的更不算什么了。有比较直接的,看着她跟身边人便指指点点起来的,也有那比较收敛的,装模作样看着别处,实际上嘴里却还是在跟人说着她,自以为遮掩的很好,却不防张爱英是个格外耳聪目明的,在这般可说得上喧嚣热闹的场景里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倒也没有给人围观被人说小话的尴尬感,更说不上恼怒,不遭人嫉是庸才,何况这些个妇人女眷也不过就是好奇,说些话不太中听,道听途说也不能全怨她们,没直接舞到她面前来,她就都当不知道。相反,就她们说的那些,细细听来也怪有意思的。
还是那句话,这种场合,没让她跟刘姥姥似的当猴子给大家玩儿让人戏弄就算不错了,难道还要人人都捧着?她张爱英就是活了两辈子也没这优越感没那么大脸。那些人爱说就说呗,说说又不会让她掉两块肉。
她只是有些心疼琬姐儿,这孩子来了就只能跟着自己,嫁出去的姑娘回了娘家也只是客人,再不能跟没出阁前一样在家肆意自在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琬姐儿之前在家怕也没多少自由。只是她姑娘家面皮薄,哪怕听不见别人所说,光是被那些目光所凝视,就露出些微个不自在出来。
张爱英就拍拍她的手:“我看你大姐姐像是有话跟你说,你坐这里陪着我也是无聊,就跟你大姐姐去谈谈话,你们小姐妹间也有话题。”
她也是看着姜家大姐儿的丫鬟过来了,半路却被姜家二姐儿拦住,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丫鬟看着她们就有些踌躇为难的模样。张爱英很好奇,今日她进了姜家这门儿到现在姜家每个人都对她挺客气,正经的亲家母大太太吴氏哪怕没二太太冯氏那么热络,也有个笑脸,甚至那俩公子哥儿都来客气见过礼,只有这姜家二姐儿,也不知道是故意避着还是怎么回事,反正没到她跟前,都没见礼,要说这在姜家都算是失礼了。可要说真的避着她吧,有时候张爱英一抬头又总能寻到这小姑娘偷偷打量的视线,主要那眼里的怨气太浓,满满的都是恶意,想让张爱英注意不到都难。
她就不明白了,哪怕曾经原主差点逼她冲喜,不说根本没成,那事儿不也都过去了吗?这小娘子如今有大好的未来,如何还对她有这般强烈的恨意?倒不是张爱英为原主开脱,觉得这个姜琪华就必须得原谅不能记恨什么的,而是单从姜家的教育和如今的世态世情上来说,姜琪华跟他们计较才是真的不划算,甚至可以说是平白拉低了自己的格调。
想不通的张爱英只能把归结于这姑娘脑子不好,一时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庆幸,亏得原主找的便宜儿媳是琬姐儿,不然就这个姜家二姐儿的性格,她来了可没有好日子过呢!
不看好这个姜家二姐儿是一回事,张爱英对姜家大姐儿的观感还是不错的,但从几次的接触来说,这位还是个正常人,有点长姐的模样,她也就不会拦着琬姐儿去跟自家姐妹叙旧。
“不用吧,大姐应该也没什么事儿找我。”姜琬觉得自己不能把婆母一个人丢下。
结果话音刚落,姜家大姐儿的贴身大丫鬟就走了过来,对着两人福了一福,见过礼,就说大姑娘请三姑娘去说说话。
姜琬还想拒绝,她觉得她跟大姐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就去吧,你去了我也正好在这院子里走走,这么多菊花,我也附庸一下风雅,赏赏菊!”
张爱英一锤定音,那丫鬟也是个妙人儿,立刻就道:“小的来陪着太太,但有事情尽可差使。”
“就不用你啦,这园子里人也不少,难道我还会遇到什么事儿吗?你快带着琬姐儿回去复命吧,我一个老婆子就走走看看,也没什么事的。”
主要今日办宴席,姜家不说搞了很大阵仗也差不多了,院子里宾客多仆从也多,差使的人是尽够的。
打发走这大丫鬟,张爱英果在园子里逛了起来。
中秋刚过,这里的菊花还一盆盆争奇斗艳,颇有一些她没见过的品种,也算是开了眼。
她也注意到,姜琬跟那丫鬟前脚走了,姜家二姐儿脸色阴沉沉的后脚就跟了上去。张爱英也没太担心,一个脑子不太好的小姑娘而已,又不是当家的,还有长姐坐镇着,又是这样的大日子,再蠢也当不会做出什么真正害人的事情来,那稍不注意就是家丑外扬,姜家这样的人家是顶忌讳这些的。
没一会儿就要开席了,仆从们引着各位宾客入了席。仍然是男女分席,不过又跟之前不一样,本质上还是在一个大园子里,不过隔了道屏风,说是一道屏风也不甚准确,总之其实站起来都能看得见彼此,说话稍微大声一些也都能听清,倒像是做了个讲究礼仪的样子,反正在张爱英看来就还挺可乐的,忍不住在心里念叨瞎讲究。
然后就是主人致辞什么什么的。张爱英乍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