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能用的花朵全都收拾好,剩下的那些残枝张爱英先是放在阴凉处,她打算等待会儿天黑了,把这些枝条修剪修剪拿去扦插了。不一定能成活,死马当成活马医呗,反正总比都当垃圾扔了强。
陈彩妮走到门口就跟跑过来的马婆子撞上。
马婆子一见她拿了个箢篼走,立刻就急了:“你拿啥东西了?啥东西给你啊,桂花都没给我这个亲娘呢!”
她伸手去抓,却被扎了一手的刺。痛的尖叫一声就推人:“你搞什么东西?”
陈彩妮完全是无妄之灾,箢篼都被她扯翻,收拾好的花朵也掉了出来。
“就这些破花儿?我还当什么东西。”马婆子不爽的还想踩一脚,只不过想到手被扎的疼痛,这才收了脚落在了旁边。
“娘你在干什么?”张爱英闻声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当即过来把马婆子往旁边推了一下,先帮着把花都拣起来,送了陈彩妮出门去,“对不住啊彩妮。”
“没事儿。我知道,又不是你的错。”陈彩妮出去了还不放心地往里面看看,“能行不?用不用我……”
“不用了,我有办法,你先回去吧。”彩妮是真的关心她才会这样主动提出介入她家的麻烦事,但同样真心为她着想的张爱英也不会让她落入这样的麻烦中来。外人说上去也不好听。
张爱英回来,就看到马婆子已经进屋去打量了,那种感觉,就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在检查自己的所有物,又像一个领导来视察工作,那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姿态,实在是让她不太舒服。
“娘你过来干什么?”
马婆子头也不回,语气还有些不满:“不是说有贼人来杀人放火吗?你这怎么看不出来?”
“怎么娘你还盼着我这里出事,还是说得被烧成废墟你才满意啊?”张爱英看她四处伸头张望找人的样子,直接道,“不用找了,差爷们早就走了,人家抓了贼人还得回去复命呢!”
马婆子脸色一滞,立刻就满面怒容:“你怎么不早说?真是让我白跑一趟!”
她气呼呼坐下。
张爱英走近了才闻到一股臭味,那是从马婆子身上传出来的,混杂着院子里的花香味,就让人特别不舒服。
怎么说呢,乔家院子里的花香是很浓的,因为不同品种的花朵除了颜色和花型不同,香型也是不同的,老玫瑰香、茶香、水果香、没药香……不同的香型不同的层次混在一起,反而异常的和谐,进入这院子的人都会感觉芳香扑鼻。
但有马婆子身上带来的这股屎尿味一混合,那种香臭香臭的味道,比纯粹的臭味还让人觉得难受。
张爱英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几步:“娘你这都是什么味儿?张青云都没叫你好好洗洗吗?真得庆幸差爷们都走了,不然你这一身的味儿,那差爷还不得被熏到啊?”
“还有什么味儿?”马婆子下意识先在自己自己身上闻了闻,然后一抬头就怒了,“啥意思啥意思?你这个死妮儿,还有嫌弃自己老娘的?看我不给你两下。”
张爱英哪里会老老实实站着挨打:“差爷不在,娘你要没事就赶紧回去吧。你没看我这里刚收拾了一点出来,屋里乱七八糟的,我跟你说真没空招待你。”
“你这哪里乱七八糟了?我看不都挺好的吗?还什么贼人进来,你是不是骗我的?”
乔多禄本来站一边,没想掺和这种长辈之间的对话,但听到这里也忍不住了:“外婆,昨晚的事情差爷都来了,几乎整个村子都被惊动来帮忙了,难道我们还会拿这种事来说谎吗?”
“我跟你娘说话,你小孩子家家的插什么话?”
马婆子习惯性训斥一句,但回头看到乔多禄脸上的悲愤,又莫名有点心虚,但她可不是那种心虚就会气短的人,相反,她心虚的时候反而容易恼羞成怒,“我又没说你们说谎,我那不是来关心吗?再说你们这不都好好的,说的那么吓人,想吓唬谁呢?”
“禄哥儿!”张爱英叫住他,原主早就有了泼辣名声,对上自己老娘没个好脸也不算什么了。倒是乔多禄,以后大概率是要走科举之路,对这时代十分看中的孝道,还是不要留下话柄让人诟病的好。
“琬姐儿昨晚不是都给吓坏了,你别让她出来吹风了。来的是外婆又不是外人,一家人不用讲那么多礼数,你外婆也不是那种刻薄人。你们赶紧进去休息吧。”
张爱英几句话把俩小孩儿打发进屋。
马婆子想找茬,对上她那脸色都不由噤了声,嗫嚅:“这城里姑娘还真是娇气……行行行,我不说了,那我真是来关心的还不成吗?你都说了是一家人了,昨晚到底啥情况,你还不能跟亲娘说说了?”
她这还有点收敛的样子了,张爱英也不是真就无礼赶人的人,就把姜琬端上来的茶水给她倒上,顺便把昨晚的事儿都细细给她说了一下。
马婆子本来看着比自己想象中好了很多的乔家,一开始还真没把昨晚的事儿放心上,甚至还觉得自家那样才惨多了,她自己洗澡都洗了那么久还带着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