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没有揭穿我,但还是旁敲侧击警告了我。
如果他公开揭穿我,那么身为我父亲的他就会承担火灾的损失。
教育和成长环境对精神变态的影响很大。
很多长大后成为纵火犯的人,都是小时候的行为没有被纠正。
当然,大多数人也不知道如何去正确纠正。
言语训斥和暴力殴打只会适得其反。
万幸我后来没有发展成为连环纵火犯。
否则,我父亲肯定会后悔那时候没杀了我。
那次的纵火经历也让我知道事发后掩盖痕迹,毁灭证据的重要性。
也许,就是从那次开始,我亲手将自己的人生变成了炼狱。
啰嗦完毕,接下来再次言归正传。
我吃完药后上床睡觉,但这次有池书瑶抱着我。
池书瑶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我,这让我很舒服,几乎是秒睡。
等睡着清醒睁眼,我发现自己跪在灵堂之中。
有足够经验的我,已经适应了回溯,但我不适应的还是这场葬礼。
这是我外公的葬礼。
1997年7月初,我外公因胃癌在涪城某医院去世。
遗体被带回广福,并在7月4日举行葬礼。
我从自己所跪的位置就判断出我的意识载体是我的小舅王宗臣。
我外公外婆孕育有8个子女,2男6女。
我妈在家中排老四,我小舅排老七。
姨妈舅舅的名字我就不写出来了,大家会看糊涂的。
之后除非有必要我才会写出来。
我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让1997年15岁的唐嘉发现。
也就是说,这次我不能与自己合作执行任务。
否则,就会影响我已经回溯改变过的1998年。
这是行动开始前,池书瑶千叮嘱万嘱咐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我都不敢与当时就跪在侧面的唐嘉对视。
唐嘉很麻木跪在那,没有流泪,面无表情,但我知道他很难过。
这时候的唐嘉正在回忆外公对他的好。
在我母亲家族里,对我最好的人就是外太婆,外公外婆,大姨还有小舅。
如果我外公还活着,我妈不敢那样对我,她会被我外公打死的。
这样说绝对不夸张,因为我外公是个很凶很暴力的人。
在外公年轻的时候,整个广福镇没人敢招惹他。
即便是那可怕的十年,那些红x兵都不敢对他下手。
当时搞武斗的那些派别都想拉拢我外公加入他们的阵营。
但是,我外公却很清楚知道知识的重要性。
那时候他常说一句话: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我外公的王姓家族世代经商,主要经营染布和造纸。
因此,王家在1949年被划的成分是资本家。
当时还有《家庭出身代码表》这种东西。
代码表里一共有99种成分,每种成分对应一个数字。
资本家对应的就是23,因为那时候文盲太多。
所以,在填写家庭成分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写23,就不需要写字。
那时候还没有简体字,繁体字写起来很麻烦。
我外公的父亲,也就是我外太公原本是个私塾先生。
至于为什么他能继承家业,我就不清楚了。
只不过,我外太公这个读书人很清楚时代的变迁就意味着改朝换代。
因此,外太公托关系想办法让人重新定义王家的家庭成分。
如果不想办法,王家就会被定为资本家。
资本家就是剥削阶级,更不用说王家还捐助过反动派。
外太公将大部分家产自愿捐出去,最终将成分定为代码19的小商贩。
这样算是勉强逃过一劫,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毕竟王家在广福镇还有两座吊脚楼。
拥有这么大的两座楼,是无法定义为城市贫民的。
这也是我外公为什么能生8个子女的原因。
因为王家就算是只剩下两座楼,但还是非常有钱。
只不过,我外公辜负了我外太公。
我外公不仅没能成为读书人,而且混了帮派当了袍哥。
川省的袍哥,就是哥老会成员。
说好听点,哥老会是曾经反清复明的团体。
说难听点,就是一群流氓。
不过,后来我外公成了杀猪的屠夫,还进了粮油食品站。
现在年轻点的都不知道粮油食品站和供销社。
但在那时候,在这些地方工作,用我们本地的话来说就是很吃香。
虽然我外公有文化,但远不及我外太公要求的程度。
这就是为什么我外公老是对我说“万般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