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巨大的轰鸣声从远处响起,整个草原都在剧烈摇晃,像是地震一般。
此刻的雪山脚下,一个矮小的身影正疯狂的用头锤砸着庞大的山石,随着两者的每一次碰撞,山石表面都会裂开大片蛛网纹路,撞了几下就摇摇欲坠。
“咿呀!!!!!”
丑角一头砸在山石上,硬生生将其震成满天碎渣,他通红的脑门抬起,那双豆豆眼中满是愤怒与愧疚。
“老五小师弟的伤,真不是你的错。”
“是啊老五,你就是躲在衣服里,什么也没干啊,那镜子上的幕布还是师傅吹掉的,跟你真的没关系。”
“就算你不带小师弟去皮相区,师傅也早晚会给他用真我镜的。”
“老五,别自责了,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故意要伤小师弟的”
“你再这么砸下去,一会山都该塌了。”
“”
几位师兄师姐围在丑角身边,苦口婆心的劝道。
丑角对他们的话宛若未闻,眼睛通红一片,咿呀大喊一声后,换了个更加结实的山石,哐哐哐的用头砸了起来。
就在这时,末角匆匆从远处走来。
“小师弟醒了!”
听到这句话,丑角的动作骤然一顿。
其他几位师兄师姐脸色一喜,立刻往陈伶的屋子走去,宁如玉走了几步,回头看向还在原地不动的丑角,疑惑问道:
“老五,你不去吗?”
“咿,咿呀。”
丑角纠结许久,还是掉过头,哐哐继续用脑门开山。
其他人见此,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毕竟对于这个老五的性格,他们还是了解的,因此也没有强行带他走,而是各自走向陈伶房屋。
“小师弟状态怎么样?”宁如玉问末角。
末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众人见此,脸色顿时一变,“难道是伤势还没痊愈?”
“伤早就痊愈了,就是哎,你们一会自己看吧。”末角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个场景,只能表情古怪的笑了笑。
众人疑惑的穿过一片草原,很快便到了陈伶的屋子前,还没等推门,便听到一阵悠扬的唱声从中响起: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待见军情报如何”注1
几人突然一愣。
那嗓音他们再熟悉不过,就在几天前,这声音还像是拉破锯一般,呕哑嘲哳的回荡在草原,
可如今听来,却如同清泉叮咚,每一字句都精准的落在调上,声音清澈悠扬,极具感染力。
“这该不会是”闻人佑眼中浮现出错愕。
末角无奈一笑,他将院门推开,
只见一个披着大红戏袍的身影正在院中起舞,身形柔软,架势精准,仿佛一位天资卓绝的戏子,正在完美演绎“虞姬”的角色,哪怕是最为严格的栾梅,都没法找出丝毫的错误。
“这是小师弟??”宁如玉难以置信的开口。
“这怎么可能?”栾梅黛眉微皱,“这才过了几天,他的身体怎么会柔韧到这个地步还有那些步法,我根本就没有教过他。”
“谁知道呢,醒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末角耸了耸肩,“我还以为他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第一时间去找了师傅,他老人家说这才是小师弟的真实水平。”
末角是最早发现陈伶毫无天赋的人,也是第一个见证他脱变的人,他亲耳听到陈伶开口唱出戏腔之后,整个人都傻了,只有他知道当时自己有多震惊。
几位师兄弟面面相觑。
随着陈伶唱完最后一段,便闭上双眸,长舒一口气
这具本属于陈宴的身体中,蕴藏着他对于戏神道的恐怖天赋,与数年练习带来的结晶,在此之前,似乎都一直沉睡在最深处,在真我镜的作用下,终于彻底苏醒。
陈伶能感受到,当自己在唱戏时,这具身体的天赋与本能彻底接管了他的一切换句话说,在那个过程中,他与陈宴完全融为一体。
或许正如陈宴所说,只要陈伶觉得他活着,他便真的活着;
陈伶每一次唱戏,每一次起舞,陈宴都与他同在。
陈伶重新睁开双眸,便看到几位师兄师姐正站在门口,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某种珍稀动物。
“怎么了?”陈伶疑惑问道。
“小师弟,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
陈伶撸起袖口,身上被镜子碎片射中的伤疤已经全部脱落,算是彻底康复,那双眼眸明亮如星。
“那就好,那就好”
“四师兄,是不是该上课了?”陈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眼逐渐明亮的天空,看来自己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天亮。
而按照“课表”,这一节正是末角的“唱”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