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父握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一双浑浊的眼睛便看向了程脉,他没有特别的震惊。
“整天留在这屋子里和坐牢有什么区别,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被人告诉你,我活得像个人吗?”程父知道败局已定,还是下了一枚棋子。
程脉听着程父的谴责,“这就算监视了?”
程父缓了片刻才放弃了继续下棋,“我知道自己没多少年活了,我只不过想有生之年有个人陪我说说话,吃个饭,这要求很难吗?”
程脉觉得可笑,“曾经你有很多次机会能安享晚年,但是你自己放弃了不是吗?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
程脉说完,站了起来,目光扫过怒视她的程萦,“一个生前都恨不得吃垮你的人,死后又怎么可能真的孝心大起,我看你不是老了,而是心盲了。”
程父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我倒是想不心盲,可我的亲生女儿在做什么?她把她的父亲像是犯人一样关着。”
程父突然爆发,将整盘棋挥在了地上,“你现在是来做什么,来我面前耀武扬威吗?程脉我告诉你,这是我家,我想做什么那是我的自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程脉脚底炸开了多枚棋子,噼里啪啦的。
“你家?”程脉嗤笑。
这一笑,彻底击垮了程父,他发疯似的大叫道,“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不要学你母亲那样,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聪明人,我们这些人都是蠢的。”
“我母亲本就聪明。”程脉冷眼看着程父,“自己失败还不肯承认的男人算什么男人?我告诉你,我今天来还真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想让那些东西脏了我母亲的房子。”
程父气抖冷,看程脉的眼神都开始变得憎恨起来。
“有的时候我真的在想,如果不是有那份检测报告,程萦才是你的女儿吧,毕竟你们连性格都那么相似,自以为是,其实什么都不是。”程脉字字犀利,“我本来也没打算和你做什么表面父女,只要咱们都相安无事,这辈子能过就过去了,但是不肯放过我的人是你。”
“你少在那里含血喷人。”
“你要卖股份不就是为了程萦,她告诉你什么,告诉你云城有个特别厉害的法师,能够帮她念往生咒,让她今生做的孽都一笔勾销,但是那个法师收费很高,所以你砸锅卖铁也要凑钱给她是吗?”
程父本能的想反驳,却发现程脉其实都知道了。
“她只是个孩子,做错事情的是她母亲,她们命都没了,还不够还你的吗?”程父低吼道。
“如果说,那些钱是她交给那个法师用来对付我的呢?如果是她想要我的命呢?”程脉盯着程父问道。
她声音甚至都比以往抬高了一些,犀利又咄咄逼人。
想要答案,似乎又不敢要答案。
程父被这突然的质问问到,他甚至迷茫了几分,“不会的,她不会的,她说她只是不想进地狱,所以……”
“所以你选择相信她是吗?”程脉补充了程父没有说完的话,带了几分自嘲,“原来不管时间过去多久,我永远都是那个被你放弃的首选。”
“那是因为你自己做事不留余地,怎么让别人给你留余地。”程父斥责道。
程脉笑,笑容中对上了程萦带着得意的神色。
“和我比,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就算死了,爸爸也不会喜欢你。”程萦越发得意,甚至飘到程脉面前耀武扬威。
“什么张口就吠的脏东西。”商行简看似挥了挥身上的泥土,却一道金光将凑到程脉面前的程萦扇到了墙壁上。
一个魂魄,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壁上,落下的时候还滚了几圈,金光加身,让魂魄感受到了被灼烧的痛感,程萦尖叫出声,在这黑夜异常可怕。
程父被突然而来的变故惊到,下意识的想去将程萦扶起来,却又无从下手。
“爸爸,救我。”程萦疼到蜷缩,本能的畏惧商行简。
“你说你厌烦被人二十四小时跟着的日子,那你知不知道,拜你的好女儿所赐,我才是那个二十四小时都离不开人的人,因为我不知道背后到底有多少眼睛盯着我,我们随时都打算扑上来狠狠的咬我一口,然后要我的命。”程脉看着满目心疼的程父,但是这心疼不是给自己的。
程父听到这话,似乎愣了一下,就连动作都迟缓了几分。
“你拿了别人的东西,别人只是想拿回去而已。”程父喃喃自语着。
程脉突然就笑了,笑的大声,笑的几乎掩盖住了程萦的嘶吼声。
“我拿了别人的东西?她算什么东西?她偷走用了十几年的东西就成了她的是吗?”程脉指着程萦质问程父,“所以,在你心里,我才是偷东西那个是吗?”
程父被程脉问住,一个是在地上哀哀戚戚叫自己爸爸的女儿,一个是在咄咄逼人质问自己的女儿。
“可她已经还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程父也被问急了,怒声反问道。
程脉安静了下来,让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