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仁虽然年纪不轻,但明显保养有术,称得上是仪表堂堂。
然而此刻他的表情,堪称是有些狰狞,足见其心中恨意!
“我当年,也曾经去美利坚留学过。”
“我的天赋,在同期之中最好。带我的导师,也对我期望甚高。学校开出了我难以抗拒的条件,想将我留下……”
“但我最终,还是拒绝了那边的条件,铁了心回到了国内。”
“因为我从开始学医开始,就怀揣着梦想,学得一身岐黄术,要造福大夏万民。”
“可这样的我,得到的是什么呢?”
“学术成果被剽窃。”
“永远没有机会晋升。”
“据理力争,还没等换来结果,就直接被设局,成为了一起医疗事故的主要责任人!”
“从院方责任推定,到本地执法机构迅速取证定罪,配合简直默契,让我见识到了他们的业务能力究竟能应用在什么层面上。”
程仁说到这里,表情无比愤怒:
“知道我为什么在做私诊吗?因为我现在甚至没有行医执照!我根本就不是个医生!”
叶尘微微点点头:
“你认为,这就是大夏的现状导致的?”
“不然呢?这难道不是实实在在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事情吗?”
“类似我这样的情况,难道还少吗?”
程仁不忿地反问道。
“所以……你就接受了一些力量的资助,摇身一变成为本地上流社会的私人诊师,一边搜集透露情报,一边纠集煽动境遇跟你相近的人,策划暴动?”
程仁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是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我原以为,你是我的知音,是会帮助和参与我事业的人。”
“没想到……你也只是一条鹰犬。”
“不过,也无妨。”
“无论从医还是举事,我都早就做好了舍身成仁的觉悟!”
言语间,程仁不但没有任何紧张害怕的情绪,神态之中甚至显露出了一抹浓烈的信念感。
“既然你觉得我是知音,那么介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面对情绪激昂的程仁,叶尘却是另起话题。
“好,你说。”
程仁却不怕叶尘说话。
他早已心志如铁,任凭这年轻人如何巧舌如簧,也绝不可能让他动摇!
“你说你曾留学海外?”
“其实……我也曾有足足五年的时间,背井离乡。”
“而在那几年当中,我的父母……”
叶尘眼底闪过了一抹追忆的神采,却是将他家当年发生的事情,如何被彭少康动用关系欺压,简要地说给了程仁听。
“畜生!”
程仁捏的指节发白,狠锤了一下茶几。
他也是个孝子,父母被这么对待,他无法想象,更无法忍受!
相比之下,职业道路被封杀,得不到公正对待,对他而言,可能都不算什么了。
稍微冷静下之后,程仁有了一些猜测,缓缓开口道:
“这就是大夏这片土地,纵容权贵的后果!”
“即便如此,你还甘为鹰犬?难道是有更强大的权贵,替你出面?”
“不。”
叶尘摇摇头,淡然道:
“男子汉大丈夫,既要报仇,又何需假手他人?”
“彭少康及其家族……已经被我亲手压入地狱之中。”
“好!”
程仁也是不由得赞叹一声。
“那么……你的仇怨呢?”
叶尘接下来的话,却让程仁变了脸色。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方为烈丈夫。”
“但你似乎并没有这么做,反倒是将一切罪责,推到了大夏的头上,然后开始心安理得地卖国为祸……”
“我私人的仇怨,只是大夏痹症的一个缩影!”
程仁几乎不假思索地反驳道:
“我要反抗,也不是反抗个人,而是要净化这整片罪恶的土地!”
显然,程仁对于许多问题,是早就做过很缜密的思考,对他自己而言,完全自洽,不会轻易为旁人所动摇。
“我看……你好像是有个女儿?倒是早早被你送到国外了……”
叶尘骤然转换话题,让程仁不由得一惊,但仍是冷静回应道:
“你知道就好。哪怕打着挟持我软肋的想法,也不可能成功……”
“你女儿,应该和这个孩子,差不多大吧?”
叶尘言语间,却是掏出了一张照片。
原本表情沉稳冷静的程仁,瞳孔骤然睁大,双手也是不由得颤抖起来。
因为他看到,照片当中,一个小女孩,正一门心思地想要捡起自己遗落的娃娃。
而与此同时,一团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投掷物,正冲着她飞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