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上的一个房间内，传来微弱的喘息声

“喝点水吧”纳斯克的声音响起，向房间内看去，他拿着杯子，凑近怀中微喘的少年嘴边。

他坐在床上，一手撑着瑞尔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瑞尔抿住杯沿小口小口的喝着。

时不时抬眼观察他的表情，但是现在的他很不对劲，瑞尔从他脸上看到了，平静？

这从没有出现在他的表情里，即使他变聪明了，也是温和的看着他，不会这样。

“纳斯克，有什么想问的吗？”他已经恢复了很多，不需要再一直喝下去了。

这时他的表情才有了变化“你又把自己陷入了危险中，你还骗我变回来，还踢我。”委屈

瑞尔一愣，倒是没想到是这些事，他轻笑“我没有陷入危险，他们在给我测试，看看我的本事在哪，后面好给我制定训练计划。”

“可你为什么要打我？我觉得我没有做错。”

瑞尔长叹一口气，用力坐起来“把门关上。”

纳斯克把杯子一甩，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继续委屈的看着瑞尔，还隐约可以看见一丝期待。

瑞尔看着他这把一切摆在脸上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点担忧“纳斯克，控制一下表情，我们之后要去开会的，到时候的情况会很复杂，你这样很容易被发现端倪。”

纳斯克懵懂点头，一看就知道他压根没懂。

看来要跟他们说一下，要不别带他去了？

“瑞尔，别丢下我，带我一起好吗？”纳斯克似乎是感受到了瑞尔的迟疑，他不想和瑞尔分开，他不想再看着他受伤了。

“你总是瞒着我，什么都瞒着我。”

瑞尔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站在他面前，虽然腿部传来细微的疼痛，他还是尽力站稳。

纳斯克伸手想把他抱回怀里“瑞尔，别逞强。”

瑞尔摇摇头，撑着他的肩膀抵着他的头“纳斯克，我没有瞒着你了，我们之后的每一次谈话我都有让你在场的。”

“可我听不懂，我听得出来你在隐藏什么，但是我听不懂，他们都懂了，只有我不懂。”

他的表情出现了悲切，迟钝的大脑让他感到痛苦，他想了解瑞尔的过往，但是他的话始终含糊不清，他保持着一个他们所有人都听得懂，只有他不懂的度。

瑞尔看着他悲伤的表情，无奈和感动向他包裹而来，心猛的抽痛，像是有个人抓着他的心不让它跳动。

他摸上他坚硬冰冷的脸，在今天早上，它还是温热的，柔软的

“纳斯克，你不需要懂这些，我的过往不会向你展开，你可以从那些细枝末节里找到我的过往，但我不想你知道那么多。

回头的人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你要看向前方，我在前面等你。”

“可是我想知道”

瑞尔强硬的打断他的话“可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现在的模样纳斯克，我不想你的心里充满怨恨，我的未来永远向你展开，不要回头求你了。”

他看着面前少年眼中的哀求，一滴泪落下属于机器人的泪。

他变成人类，头脑清晰了些许，眼中的泪迅速布满眼眶，并顺着脸颊流下“你让我不要回头，可你的目光一直都在身后，如果你的视线在前方，我又怎么会看到后面的种种。”

他伸手将已经开始颤抖的瑞尔拥入怀中，一双本该深邃锐利的眼睛注视着他，温柔而怜惜

“瑞尔，你知道的，我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你，你的目光所在，即是我目光所到。

我想要的，是和你一同前进，而不是让你在前方为我们闯开道路，既然你已经在前面了，如果你要回头，就让我走在前方，为你解决身后的一切。”

感受着怀中的温热，他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些，他的瑞尔太过倔强，把一切扛在肩上，一丝一毫不愿让他分担。

“我永远在你身后，只要你转身我就在，如果你的身后再无顾虑，我会走到你身侧，与你一同前进这是你教会我的，怎么我还记得，你就忘了呢？”

他在瑞尔耳边轻声呢喃，似乎不懂为什么，他自己教的东西自己却做不到呢？

而在瑞尔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睛看着墙壁，似要透过它看向远方，蓦地闭上眼睛，有一瞬间变得血红，抱他抱得更紧了。

眼神凌厉，像是蛰伏的野兽凝视着某处，却又在下一刻变回那个温顺的他。

瑞尔在他怀里沉默着，那的确是他教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对了，是从他不信我开始的，我在证明着什么？证明自己不是他的附属品吗？

他抬起头来，对上那双眼睛，他看到了什么？

爱意，能够将他吞没的浓厚爱意，如汪洋大海一般，卷起他，带入海底让他成为他无尽深渊中的唯一。

纳斯克从始至终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在看着他本人，而不是一个弱小的需要照顾和保护的机器人或孩子。

他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