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斌知道皇上要见他的时候,紧张的不行。
也不知道为啥,当初在岩门关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见到沈大将军,但到了京城,地位发生了变化,一切好似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刘斌行了礼,很拘谨。
沈青云见状,笑着打趣道:“你个大老粗,啥时候跟个小媳妇一样,别别扭扭的,连抬头看人都不敢了。”
刘斌紧绷的那颗心因为皇上的一句玩笑话松懈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臣、臣是听说殿前礼仪规矩多,怕失了礼。”
沈青云摆摆手道:“行了,你们这群人什么德行朕哪里不清楚,又不会怪罪你们无礼,对了,你这次去墉县,可有与那暂代县令林椒打交道?”
刘斌嘿嘿笑道:“要说这刘斌,皇上你还真的问对人了,当时我们一行人到墉县的时候,莫家已经惨遭灭门,要不是林椒把月山长他们保护起来了,说不定连月山长他们都惨遭毒手了。”
这事沈青云还真不知道,难怪萧老先生会专门提林椒的名字,这样算来,林椒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末将在墉县那边办事,多亏了林椒配合,这人有眼力见,又圆滑,虽然是个暂代县令,把墉县打理的还挺好的,我还听当地的百姓夸他,这可不得了,一般让百姓夸的父母官那就是真的好啊。”
这点沈青云清楚,父母官对百姓而言,畏惧居多,很多百姓就算面对贪官,大多都是敢怒不敢言,要想让百姓真真切切的夸赞,更是屈指可数。
一来,县衙里的政务百姓不清楚,二来,父母官对外的形象威严,很难让百姓亲近。
“那你倒是说说,百姓都夸他什么了?”
“夸他是个好官,这些年死了太多人,地荒了没人种,林县令亲自下地,种田施肥,样样都干。”
“还说他是个清官,不许官吏们收受贿赂,一切都得按章程办事,谁要是敢问老百姓要钱,都会被他重重惩罚。”
“不仅这些,要是百姓有冤情,只要是来县衙报案,林县令都会秉公处理,就算是犯事的是当地豪绅,该办的也照办不误。”
沈青云没想到刘斌对林椒的评价这么高,刘斌的为人他是清楚的,不喜欢弄虚作假,这些既然能出自他口,多半也是验证真实的。
沈青云道:“听你这么说,他确实是个好官,要是朝廷派县令去,还不一定能做到如此,既然这样,那就让他把县令位置坐稳了。”
朝廷任命官员,都是需要昭告的,林椒的身份特殊,要是凭借科举当的县令,这道昭告没有任何问题。
可偏偏林椒只是个官吏,还是不入流的那种,新学推行正进行,正好把这件事归入新学里。
于是,很快京城里的人就知晓了这件事。
“听说了没,就算不是正经科举出身,要是政绩漂亮,干了实绩,都是能当县令了。”
“这不是乱套了吗,什么人都能当县令,那是不是我也能当。”
“啊呸,你想得倒美,听说这位暂代县令虽然只是个官吏,但暂代父母官的时候体恤百姓,为民申冤,还亲自农作,关是这一点,哪个父母官能做到。”
“就是,你想当县令,那也得先当暂代县令,人家是时机遇上了,乱世时死了那么多人,轮到他也是他的命大,你有那个贵命吗!”
百姓们议论的热火朝天,官吏们也在议论,此时,他们心里都埋下了一个种子:只要兢兢业业做好本分,为百姓谋福利,就是个好官,势能让圣上破格提拔的。
墉县
林椒把特产送去京城之后,每日都吃不好睡不好,怕皇上以为他走后门迁怒他,又期待这份特产为他谋个官职。
林夫人见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道:“咱们以前那样挺好的,要我说,别当这个县令,拿一份钱操心一份事,家里的日子也算过得去,何必提心吊胆。”
林椒看着媳妇不理解的模样,烦躁道:“你懂什么,以前不当县令就算了,当了就不能往后退,谁不想为国尽忠报效朝廷,以前那是没机会,有机会要是不争取一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唉,早知道就多读点书,参加科举当个官,也总比县衙的官吏要好。”
“真是自找苦吃,你当这个暂代县令我可没看到半点好处,每天早出晚归,家里的重活都落到我一个妇人身上,灰头土脸的回来就算了,还下地劳作,你这哪里像当父母官,我看你是当牛做马的。”
“你懂什么,为官者,就该这样,反正我早就看不惯以前那些县令,现在这样挺好的,你出去看看,谁提起我林椒不夸一声。”
林夫人哼了一声,“夸你有啥用,能当饭吃啊!”
“我懒得跟你说,头发长见识短,家里的事你管好就行,外头的事我自有打算。”
林椒一直等啊等,等到快要除夕了,都已经放弃期待了,没想到几匹马停在了县衙门前。
当看到那封任命诏书,林椒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