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坚持道:“你说谎,就是你打死的他们,我跑过去时,他们没气了,我绝对不会搞错,范工头也可以做证,我第一时间找到他了,还是他帮着一起收尸。”
这八年来,他日日做噩梦,老是困在那个梦境里,沈大和张二被打的惨叫,那群人嚣张,一个个像狰狞的恶鬼,他有时候一起挨打,有时候又变成那个恶鬼,或者躲在那里瑟瑟发抖。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多少次夜里,他想把真相告诉沈家和张家,可他不敢,怕连累到家人,这次敢站出来,是因为沈大的弟弟是状元郎,是大官,可以替他们报仇。
宋管家死活不认,“他们绝对没死,大人,他们冤枉我,你要替我做主啊!”
两边各执一词,各说各的,谁也不肯让步。
孙县令拍惊堂木,让肃静,这才道:“来人,把其他人全都抓过来,本官要好好的审一审。”
一队衙役出了县衙,直接去了宋家,在门房的阻拦下直接抽出了刀。
局势紧张,剑拔弩张。
“都住手。”
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是宋老爷。
宋老爷笑容满面跟衙役打招呼,“各位官爷,这是怎么回事?”
带头的衙役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客气道:“宋老爷,在下奉命行事,还请给个方便。”
“当然当然,衙门办事,我全力支持,全力支持。”宋老爷转头,对着下人呵斥,“把那几个人全部找出来。”
很快,衙役们带着那几个下人到了衙门。
看热闹的人群中,也多了一位宋老爷。
宋晨看到他爹,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爹,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宋大啊宋大,居然给我惹这么大的祸。”宋老爷说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把宋大千刀万剐。
京城那边来信了,说宋大爷如无意外,今年能顺利升为工部尚书,和这个节骨眼上,宋大闹出这么大的事,偏偏还牵扯到新科状元。
这要是被政敌利用,攻击宋大爷,他这旁支,还能找谁撑腰!
“那咱们跟沈青云又要结怨了。”宋晨忧心道:“以前就罢了,可现在……他是状元郎,在翰林院当编撰,以后肯定要进内阁,六部和内阁本来就不和,加上这层恩怨,岂不是给大爷树敌?”
宋老爷恨他不争气,“说来说去,还是你没出息,你要是考个状元郎回来,我们何必怕区区一农家子。”
宋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状元岂是想考就能考的,那宋缺自诩高高在上,对我们旁支很是看不上眼,不还是没被沈青云抢了风头,还有宋闻,都说他是神童,可自从被沈青云抢了县案首之后,谁还提起他!”
宋老爷懒得说教他,思索到底怎么才能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最好不要牵扯到宋家。
正这么想着,大堂里,被审问的那几个宋家下人,说法各异。
“死了,是死了,我当时从他面前走过都没反应。”其实是踩一人的手,可那人连吭都没吭一声,当时他就觉得奇怪,但没怎么在意,就没探鼻息。
“没死,我看到他睁眼了,大口大口出气,要是死了,不可能这样。”
大堂上闹成一团,孙县令都弄迷糊了,不就是一个小案件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隐情。
他看向沈青云,小声询问,“沈大人,您觉得谁说的是真话?”
沈青云检查过沈大的尸体,身上有很多伤,那是活生生被打出来的,就算当时没有立即死亡,究其原因,也是被他们打死的。
“王四,他们走后你立即就去查看,还是等了许久才过去的?”
王四不敢隐瞒,崩溃哭嚎,“我太害怕了,他们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我才过去。”
这八年来,他日夜难安,就是因为没有第一时间过去查看,也许他早点去,说不定两人还有救。
沈青云捏紧了拳头,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沈大被打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可迟迟等不到救治,活生生失血死亡。
沈青云似乎看到了那一幕,沈大躺在那里,想要求救,可发不出声音,眼神里满是绝望。
他无助地看着天空,看着同伴,可同伴胆怯,根本不敢露头,只能看见冰冷的街角,以及那群施暴者得瑟又嚣张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世界里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了。
沈青云咬牙切齿,吐出四个字:“杀人偿命。”
看热闹的群众很多跟着附和:“杀人偿命,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宋管家一行人害怕,连连求饶,“饶命,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他们死了,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要是知道他们会死,我们不会那样做,绝对不会那样做。”
“对对对,我们没想要他们死。”
沈青云不会被他们几句求饶声,和那副悔恨的模样欺骗,据范工头所说,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沈大了。
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