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沈青云这个名字在读书人的圈子里传开了。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沈青云躲在家里读书。
听沈小山说,外面议论他的声音有两种,一种觉得他年少有为,志气昂扬,还有一种,说他哗众取宠,狂妄自大。
这些都跟他没关系。
正月底,张夫子他们到了盛京。
沈老头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待他们,闲话时,说起赶考那次遇险。
张夫子道:“这事我也听说了点,说是一群流民落草为寇,劫掠进京赶考的举子,不止这一处,很多地方都遇到了,我们运气还算好,是水面上,只是受了点惊吓,陆路上那些就没这么好运了,听说很多人散了财,丢了命。”
“他们就算走投无路,为了活下去不得已为之,为什么要抢劫赶考的举子,这不是摆明了跟朝廷作对吗?”
沈青云满肚子疑虑,这些人不像是抢劫,更像是找死。
张夫子摇了摇头,“这事我也想不明白,不过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官府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会试时间二月初九开始,跟乡试一样,连考九天。
无论考子们怎么唉声叹气都没用,拜那次特大作弊案所赐,大周朝的书生们想要走入仕途,不仅要学识过人,更要有好身体。
不然熬不住乡试的九天,会试的九什么都是枉然。
会试和乡试差不多,因在春季举行,故又称春闱。
考试由礼部主持,皇帝任命正、副总裁,主考官一般称为座主或座师。同考官十八人,由皇帝钦派。另设监临、知贡举、提调、监试等官。
各府的举人及国子监监生皆可应考,一般录取三百,分南、北、中三地域按比例录取。
考过了就是贡士,第一名叫会元。
初九这天,刚过子时,熙熙攘攘的举子们已经等候在贡院门口。
沈青云站在队伍中,等待前面的搜身检查,至于张夫子和同窗学兄们在哪他已经不知道了。
同一个地方的举子都会被打散,为了防止作弊。
二月的天气,冷的发抖,不能穿夹袄,只能穿单衣,这对需要在贡院里连续待上九天的举子们无疑又是一大严峻挑战。
沈青云看着队伍前方,被检查的举子被脱的光溜溜,冷的瑟瑟发抖,衙役在他身上乱摸,甚至连屁股那里都摸了。
等轮到他,沈青云把衣服脱下,一阵风吹来,冷得他打了个喷嚏。
沈青云看到衙役往系的,没关系的。
当衙役往他屁股摸去的时候,沈青云没忍住,睁开眼,对那衙役道:“屁股是拉屎的,那里能藏什么?”
“往年有人往里塞纸条。”衙役面无表情解释,他们也嫌弃,还得往里检查,有些人不爱干净,检查完后,都是大粪味。
沈青云终于检查完,长长松了口气。
这种检查很屈辱,可为了走上仕途,进入朝廷,拥有权势,还是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贡院占地极为广阔,坐北朝南,四角还有瞭望楼,主要起到监视作用,以防作弊。
东西两面砖墙开有门,挂着牌坊,东面的叫‘明经取士’,西面的叫‘为国求贤’,南墙外有砖影壁,墙的左右面有门,门内正中有‘天开文运’牌坊,正中有大门、二门、龙门,亦称三龙门。
鲤跃龙门,一朝称为人上人。
沈青云进入号门之后,听到了落锁的声音,透过缝隙,能看到外面站着衙役。
比起乡试,会试的号房要宽敞些,所需的用品都已经准备好,有蜡烛,炭盆,还有清水。
当然,还有个带着盖子的马桶,这次不用出考棚去方便了,可以直接在号房里解决,这也意味着连往外走动的机会都没有了。
关在小小的号房里,整整九天,难怪有人考着考着就疯了。
沈青云已经轻车熟路,先把需要用的东西拿出来放好,免得需要用的时候到处翻。
收拾好后,外面还是黑的,沈青云抓紧时间躺在木板上睡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敲击声把他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小窗口木板被推开了,里面放着试卷。
沈青云洗了把脸,等到彻底清醒,这才去拿试卷。
会试的题目和乡试差不多,沈青云还是跟以前一样,试卷上的题目全部过一遍,然后构思,等到构思好,才会下笔。
当然,有了之前的经验,加上平时的训练,沈青云还是打算直接下笔,不誊抄,这样不仅能节约时间,还能保持平时的习惯,保持自己的节奏。
等到贡院门再度打开的时候,已经是九天后了。
这些天,沈老头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守在外面。
和他同样守着的人不少,都在等他们出来。
第九天,贡院门打开,沈老头眼泪刷地往下掉,怕被人发现,急忙背过身擦眼泪。
等到沈壮把沈青云背过来后,沈老头摸了摸他的头,哽咽道:“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