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街道人满为患,家属喊着自家考子的名字,沈青云耳尖地听到了沈老头的声音,还有沈壮的粗犷声。
“少爷,你终于出来了。”沈小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到了沈青云身边,脸上的笑意没维持多久,一股恶心感袭来,“呕……”
“少爷,你好臭。”
沈青云无奈,虽然带了换洗的衣服,天气那么热,还被太阳照着,整天汗流浃背,身上全是酸臭味。
“狗蛋,你咋样,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老头也挤了过来,被他身上的臭味弄得作呕,还是坚持要碰他,要确认他安好无恙。
沈青云疲惫道:“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找夫子,然后一起回客栈。”
沈老头哪里忍心沈青云受苦,对沈壮道:“我们先走一步,你在这里等张夫子,等到了就把人送回客栈。”
这里人满为患,马车根本进不来,回客栈得靠脚。
他们前脚到客栈,沈壮后脚就把张夫子背回来了。
“夫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沈青云看到张夫子,惊讶不已,区区九天而已,张夫子整整瘦了一圈。
张夫子有气无力道:“老夫能活着回来已经万幸了。”
沈青云赞同点头,“夫子,你好好睡一觉,我让沈壮守着,你需要什么唤他就行。”
张夫子实在是太累了,匆匆跟沈青云说了几句就回房了。
沈青云受不了身上的臭味,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这才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晌午,沈青云是被饿醒的。
沈老头听到动静,立马围了过来,“狗蛋,你可算是醒了,我准备了饭菜,都热着,这就给你端过来。”
沈青云这才注意到,桌上有个小炉子,饭菜热着。
“爹,你这是何必呢,天气这么热,守在炉子旁,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沈老头嘿嘿笑,“你能吃口热饭菜比啥都好,你娘之前天天跟我念叨,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要是少一根头发,都要找我算账,不把你照顾好,我回去得挨批。”
“爹,什么时辰了?夫子醒了吗?”
“差不多晌午快过了,张夫子已经醒了,身体有点不舒服,喝了一碗姜汤,这会儿应该在客栈一楼喝茶,还有你那些同窗,有些人醒了有些还睡着。”
沈青云一边听着沈老头说话,一边吃着饭菜,等吃好,下楼去找张夫子和同窗们。
沈青云和他们寒暄了两句,听见他们正在讨论这次乡试的题目,不仅他们,坐在这大堂里的几乎都是考子,都在议论。
沈青云一边听着,时不时应和一两句。
“客官,里面请。”
伙计在门口招揽客人,声音很大。
沈青云看过去,发现那是个小厮打扮的下人,也不知道他在找谁,伸着脑袋四处乱看。
“那不是张家的下人吗?来这里干嘛?”
这时,那小厮高声询问:“哪位是沈青云沈公子?”
一桌子人齐齐看向沈青云,一同窗更是小声在他耳边问道:“学弟,没搞清楚来者意图,还是先不要出声,看看再说。”
小厮见没人应声,又道:“小的奉我家少爷之命前来寻沈青云沈公子,此前多谢沈公子提醒,不然我家少爷还不知道是中暑,要是耽误了科考,就事大了,特来一谢。”
邻桌的人开口道:“原来是谢人来了,这位沈青云运气可真好,这可是张家,跟张家搭上关系,以后少不了好处。”
沈青云犹豫着要不要承认,身边的学兄已经开口了,“这儿,这儿,他是沈青云。”
小厮疾步走过来,朝着沈青云拱手作揖,“沈公子,我家少爷特意交代小的,让小的过来感谢您,小小心意,还请您一定要收下。”
一个盒子送了过来,沈青云打开一看,是精致的吃食。
不得不说张信有心了,要是直接用银钱表示谢意,他肯定会拒绝,要是吃食点心,收就收下了。
小厮继续道:“跟小的随行的还有郎中,沈公子可要让他看看?”
如今全城都找不到郎中,都被大户人家请去了,正值乡试结束,很多考子都病了。
沈青云笑道:“那就麻烦了,我家夫子有些风寒,还请郎中看看。”
小厮把马车里的郎中请了过来,给张夫子把脉,开了几副药,这才离开。
张夫子心中感慨万千,这一路上,沈青云对他照顾有佳,处处孝顺,说是儿子都不为过。
过了两天,张信亲自来了客栈,邀请沈青云参加诗会,有意与他结交。
沈青云欣然接受,谁能想到,三年前的院试,两人还在针锋相对,三年后的乡试,反倒成了朋友。
放榜这天,沈青云夜里没睡好,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有自己中了的,也有落榜的。
钟绍柯和杜丘两人昨天就来找他了,说是要跟他一起等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