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尚书府的门童正准备关闭大门,就见有马车浩浩荡荡往这边赶来。
那马车的标志是……
门童深吸一口气,连滚带爬跑进府内。
“大人!尚书大人!”
“吵吵闹闹做什么!”
斐祯正在书房与斐田商量事情,听见门童呼喊很是不爽。
“大人,督公大人的马车往府内过来啦!”
门童气喘吁吁说话。
“什么!”
两人皆拍案而起,满脸震惊。
“好端端的,这个煞神来府里做什么!”斐祯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很是不解。
“他不会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吧!”
斐祯转念一想,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父亲莫慌……说不定是其他事情,我们的计划还没有怎么开始,不会这么早被他发现的。”
斐田很是笃定,自己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任那玄澈如何嚣张都无济于事!
斐祯走出去准备迎接,“不论如何,今天都不能让玄澈抓到我们的把柄!”
“圣旨到——”
闫安刚跨进门,就双手捧着圣旨高喊。
尖锐的嗓音传遍了整个尚书府,所有人出来迎接。
女眷们不明所以,跟在斐祯身后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有殿下臣子,状告二品尚书斐祯,及其子四品太仆寺卿斐田,有私藏龙袍之嫌,意欲谋逆之心。
朕心少悯,乃派遣东厂掌印玄澈彻查此事,若此事为真,罢黜斐祯尚书之位,念其昔日功勋,免去死罪,贬为庶民,府内家产全部充入国库,携家眷此生不得入京,罢黜斐田太仆寺卿之位,押入天牢,择日问斩!钦此!”
私藏龙袍!怎么可能!
斐祯不敢置信接过圣旨,看到上面的玉玺盖章时,差点跌坐到地上。
一把年纪还要承受这莫须有的罪名,斐祯可一点都不愿意!
“督公大人,究竟是谁状告了下官!”
斐田更是站起来,满脸不爽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许多,却整日装腔拿调的东厂掌印。
“本座奉旨行事,并不知是谁,还望两位大人通融。”
玄澈很有礼貌地微笑,微微俯身作揖,“若大人问心无愧,并没有私藏龙袍,陛下自会有所补偿。”
“督公大人当真不知,下官就是怕您贼喊捉贼啊!”
斐田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背过身去。
“大人,犬子这……”
“无妨,”玄澈打断斐祯的辩解,朝着身后举着火把的厂卫抬手示意。
“大人不用解释,您年老体弱,还是不要掺和这些不干净的事情。”他意有所指,面上的笑容越发盛大。
“搜。”
一声令下,所有厂卫全部出动,闯进尚书府。
女眷们吓得不行,可也知龙袍事关重大,不敢阻拦。
斐祯眉头皱得极深,总觉得心里头不安宁,连方才玄澈的弦外之音也没有听出来。
东厂的人给玄澈搬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等候。
漫天举着的火把焰光内,玄澈表情闲适,指腹摩挲着玉扳指。
不多时,东侧房间便跑出来几个厂卫,手里搬着一个大箱子。
“启禀大人,这箱子里便是龙袍!”
“不可能!”
斐田疯了似地跑过来,满脸惊慌又不敢置信,“你们疯了吗!这里面怎么可能是龙袍!”
“哦?”玄澈慢悠悠把翘起的腿放下,抚平衣角,“那您说,这里面应该是什么?”
“当然是……”
斐田突然浑身一冷。
这箱子里面,是他与几个重要官员来往的信件,和还没有送出去的国库宝物。
信件里面字字句句,都是意欲夺位逼宫之事。
若是被发现,罪名可就比私藏龙袍要大多了!说不定会满门抄斩!
斐祯深深叹了口气,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日之事怕都是玄澈一手策划,就是因为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还念着自己昔日为锦国做的旧情,才没有将尚书府赶尽杀绝。
而是弄了这么一出龙袍事件。
他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知道他们是彻底失败了。
斐田听着家人女儿的哭泣声,再次望向玄澈那带着笑容的表情,如坠冰窟。
他彻底知道了这个人的恐怖。
玄澈欣赏完他们一家人的表情,站起身突然变换脸色,极具威严。
“私藏龙袍之罪,斐田是认还是不认!”
“下官……认!”
斐田咬牙切齿,低着头认罪。
这一刻,斐家众人的哭泣声震天响。
皇帝收到消息,是在夜深之后。
他愤怒又悲伤,却拿玄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