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澈也不在意,他本来就是陪着锦辰来的,当下摆了摆手,走进偏殿休息。
自始至终没有再看锦辰,似乎闹了别扭。
锦辰也很沉默着,随同进入御书房。
御书房内,一身明黄衣袍的皇帝正高坐书桌之旁,周身是半分天子威仪的气势也没有,整个殿内充斥着香炉上燃起的古怪味道。
锦辰闻着颇为不适,不由蹙眉,往那源源不断散发味道金兽香炉看了一眼。
“参见父皇。”
三人同时行礼。
乾永帝从案前抬头,头发花白,面部苍老又腐朽,皱纹沟壑遍布满脸。
他看着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三个儿子,浑浊的眼珠转了两下,一个个从他们脸上看过去。
表情似是嫉妒,又像是得意。
嫉妒他们年轻,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任意挥霍。
得意……乾永帝意味不明笑了两声,从瓷杯里拿出两粒色泽发蓝的丹药吞下。
按照几位道长所说,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脱胎换骨,就算是以后死了,也是位列仙班!
他追求了一辈子的事情,即将就要实现了,面对还是凡夫俗子的三个儿子,难免就会显得有些得意。
“你们都长大了……轩儿自幼在京城里,我是见过最多的。”
乾永帝又看向左侧的锦辰,这位看起来最是丰神俊朗的儿子,“你是……辰儿?”
锦辰抬手鞠躬,“回禀父皇,正是儿臣。”
他的语气没有多少恭敬,就像是面对一个普通的长辈。
乾永帝没有发现他的冷淡,只是感慨似的摇摇头,“你很像你母妃……那样耀眼夺目,只要往人群里一站,其他女人都黯然失色了。”
年老了就喜欢回忆往昔,乾永帝想起从前那些时光,是有些难舍。
锦辰扯了扯唇角,觉得有些讽刺。
原身的母妃是被乾永帝出巡时强行带回宫里的,当时还已经和别人两情相悦,却硬生生被他拆散了姻缘,最终生下三皇子。
到最后更是斗不过后宫的尔虞我诈,被一杯毒酒夺去了性命。
对此乾永帝也只是忽视而过,连给她母家的补偿都没有。
“那这就是佑儿了。”
乾永帝又看向存在感最低的锦常佑,却没有过多关注。
“是呢父皇,一别数十年,儿臣每日每夜都在想念着您。”
这话非但没有让乾永帝生出怜惜之意,反而让他觉得锦常佑在怪罪自己。
乾永帝脸色一黑,没有接这句话。
反倒是锦华轩解围似的,把话题矛盾引到了锦辰身上。
“启禀父皇,方才您说三弟与已经故去的雪嫔相似,儿臣倒是想起来,曾经因为担忧而打探关于三弟的消息时,听说三弟在江南府邸醉心琴棋书画,也沾染风花雪月之美好事物。”
“此时想起来,倒是真的和雪嫔娘娘一脉相承了。”
锦华轩说到这里,拿出大哥的架势,似是劝解,“只三皇弟你毕竟还年轻,不要过度流连这些事才好。”
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全然都是锦辰在江南完全没有作为皇子的自觉,流连于风月场所。
锦辰哦了一声,老婆不在身边,他是半分都不想伪装,当下就反问道:“大皇兄怎么对风月之事如此了解,难道是因为你常年于此打交道?”
“醉心琴棋书画是不假,不过流连风月场所是从来没有的,如果大皇兄没有证据,还是不要在父皇面前口说无凭比较好。”
“你!”
锦华轩有些震惊,没有想到这个三皇弟如此伶牙俐齿。
密探之前打探的消息不是说,锦辰就是个只会吟诗作对的废物呢!
“三皇弟哪里的话,还是不要殿前失仪为。”他咬牙切齿。
“锦国话,听不懂那你问我干什么。”
锦辰依旧浑身带刺。
倒是惹得乾永帝又望了一眼。
“轩儿莫要胡闹,你和两个弟弟数十年没有见面,哪能一见面就吵架。”
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锦辰暗暗翻了个白眼。
许是找不到话题,又想表现父亲的慈爱,乾永帝又随便问了些话,都是些无关痛痒的。
就在他聊得正酣时,殿外的门突然被打开,没有经过任何人的传唤和同意,玄澈直接走进了殿内。
此时他已经换了身衣裳,东厂掌印独有的金边玄色飞鱼服显得他更加身姿颀长,阴柔貌美的面庞满是冷淡,看不出先前面对锦辰的半分柔意,腰间悬挂的龙纹玉佩换成了更大更通透的,格外显眼。
玄澈也没有看锦辰,径直走到最前面,朝着乾永帝稍微作揖。
“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是玄澈啊……”
乾永帝表情如常,没有被打断的恼怒和不满,“你说,有什么事情?”
“臣前段日子奉命前往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