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衙门的人在,这就算正式断案了,因此卢管事、郝东家、郎大夫他们是接过小铜秤确认片刻,郑重道:“确实是专门用于称药材的小铜秤。”
这话一出,专门做供词记录的书吏立刻记下。
尤大夫很满意,高声道:“药材称重开始,请诸位做个见证,帮忙看好了!”
见证人们、围观百姓们纷纷点头:“我们看着呢。”
尤大夫是亲力亲为,称着干药包里的药材:“川芎,三钱整……”
陈班头、卢管事、郎大夫他们纷纷看向药方:“川芎三钱,对。”
言罢,用红笔在川芎三钱那里,点了一点,做记号。
尤大夫:“金银藤,三钱整。”
几名见证人:“对。”
尤大夫:“皂刺……一钱半。”
尤大夫惊了一惊,却还是报出所皂刺的重量,可药方上,他开的皂刺应是二钱整。
武掌柜、卢管事、郝东家他们听见这个报数,只是一愣,很快就道:“药方上写,皂刺二钱,缺了半钱……继续称。”
尤大夫:“蝉衣,不足半钱。”
见证人们:“药方上写,蝉衣一钱,如今缺了半钱,有误差。”
尤大夫:“牛黄丸,半枚。”
见证人们看了药方,道:“药方上写,牛黄丸一枚,如今缺半枚,有误差。”
半刻钟后,一剂药,二十一种药材全部重新称重,竟是除了川芎与金银藤以外,其余十九种药材,全都不够,这能治好病就有鬼了。
砰!
尤大夫气得拍了桌子,指着上吊男道:“你们真是穷疯了,明知病人有热证,竟把蝉衣、牛黄丸这些祛惊厥降热的救命药给减了去,你们是想害死赵永诚吗?他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府城戒严当天,他看见这对夫妻虽然穷苦,却拿着全部家当,背着赵永诚来求医,还觉得他们心肠不错。
“没想到啊,你们都是装出来的,只为拿赵永诚的老命来讹诈!”
秦小米头疼,憋不住了,看向尤大夫、范管事、武掌柜,诚心发问:“你们无则药行的人,脾气都这么刚直吗?这么刚直的脾气,就不怕把药行干崩吗?”
尤大夫冷笑:“小姑娘,看你挺聪明的,应当知道,古往今来,有不少泼皮无赖买了药后,会把药材偷偷拿走藏起来,等吃不好后,又来药行闹腾的事儿。”
又指向上吊男道:“很明显,他就是这种人!而这种偷藏药材的事儿,很难取证,就是扯皮,但我们药行绝不会因为害怕扯皮,就向这种泼皮低头!”
尤大夫是一刚到底。
上吊男冷笑:“早就知道你们不会认,所以我们当天回去后,还未进家门,就把五包药拿去给夜香巷的邻居们看了一遍,他们可以作证,你们给的药就是不够!”
他又指着那包干药包,道:“这份是我们预留起来的,药包上面,有你们药行的蜡封,一旦打开过,蜡封的形状就坏了,这可是你们开药包对比之前,自己亲自确认过的。”
黄阳隆立刻叫道:“本少爷能作证,这妇人给我们干药包的时候,上头的蜡印是完好的。陈班头他们也看到了!”
言罢,盯着陈班头。
陈班头可不敢再惹这条疯狗,是点头道:“嗯,没错,腊印完好。”
这?
尤大夫也想起来了,在打开之前,这证物药包上的蜡印,确实完好。
他身上突然一抖,是不敢相信,很快就想到一种可能:“蜡印简单,很容易修复或仿制,且只要拆药包时小心些,就不会弄坏蜡印。”
哈哈哈,上吊男听得大笑出声,眼睛都笑红了,用瘦到凹陷的眼睛,直直盯向武掌柜“原本以为,你们新出的无则药行会把庶民的命当命,没想到,你们跟世家豪强所开的药行一样,皆是无耻之徒!”
旧的腐朽,新的无耻,这样的世道,这样的民风,即使大魏换了新皇,也换不来清平世。
武掌柜撑着病体,对上吊男道:“尤大夫的话,确实有些过了,可确实有能修复蜡印的人,也有过替换东西后,再修复蜡印,当做完好之物的事儿。”
卢管事道:“确实有这种可能,我们长济药行就遇到这种事儿,后来是找到证据,才证明了清白,让长济药行得以开遍大魏。”
“哈哈哈,你们,哈哈哈。”上吊男又大笑起来,笑得腰都弯了。
秦小米皱眉:“别笑了,当心把自己笑死过去。”
可上吊男根本停不下来,只觉得好笑极了。
秦爷爷很是担心,想起老二当年被冤枉,而老二找到证据,却依旧被定罪的事儿,是怕上吊男出事儿,过来扶住他:“老二,会清白的,今日之事儿,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秦小米听出秦爷爷语气里的哭腔,也明白秦爷爷这些年的心病,终于打起精神,对武掌柜道:“武掌柜,我有一计,可断清今天这事儿,你可愿意配合?”
武掌柜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