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户主们急忙把户籍纸准备好。
都指挥使司的将士护卫着布政使司的官吏来到灾民群中,一户一户的检查户籍。
轮到秦小米家的时候,一股子臭鸡蛋味是扑面而来,领头的清秀书吏差点吐了,匆匆瞄一眼户籍,对了人数后,立刻跑了,又实在气不过,回头喊了一句:“找点水洗洗吧,就数你家最臭!”
洗是不可能洗的,因为这是秦小米她们故意弄的……路上恶人多,秦小姑又长得漂亮,不把身上弄得臭气熏天,她们不敢闭眼睡觉。
为了不得罪官吏,秦爷爷恭敬应道:“是,官爷放心,我们一定找水洗掉身上的臭味。”
书吏冷哼一声,带人去检查下一户人家,这般折腾到下午,才算完事儿。
布政使司的官员登高喊话:“范千户他们已经走了,从此刻起,你们就是东北州东明府的人,得听我们安排!”
“等会儿就插旗分县,分到哪个县就得去哪个县,要是敢闹腾,轻则斩首,重则诛连全家!”
都指挥使司的将士把这话重复喊了三遍。
“插旗分县!”
一声令下,将士们扛着旗子过来,把绣着各县县名的旗子插在灾民们的前面。
秦小米他们被分到宝福县。
“我是宝福县司兵所的龚总旗,认清楚我的脸跟宝福县的旗子,明天一早听鼓声集合,随我们回宝福县!”龚总旗话不多,说了几句后,让灾民们回帐篷休息。
可秦六婆嫌弃龚总旗:“话也忒少了,那宝福县是个啥地方也没说清楚……不会是个穷山沟吧?要是富县,他不得可劲的吹上一顿!”
秦老六听得直点头:“老婆子说得对,这宝福县怕是穷得他们本地人都不好意思说。”
他赶忙冲姜大郎道:“你赶紧带二骏三骏出去打听打听,那宝福县到底是个啥地方?要是太穷了,就让五哥去找大人们,求大人们给咱们换个富县。”
“你可真会支使人。”秦小米脸色不善,道:“大人们说了,分到哪里就去哪里,不能闹腾,否则砍头……再说了,我爷爷是啥大官吗?他去求,大人们就能给换?你咋不自己去求?!”
当然是秦老六怕死啊。
秦六婆堆起笑脸,道:“小米丫头,你咋还生气了?你六爷爷也是为了咱们好。”
不过,姜大郎对秦小米道:“小米,我出去打听打听,多知道点宝福县的事儿,咱们也好做应对。”
秦小米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姜大郎笑,带着二骏三骏出去了。
三人出去转悠到天黑,只打听到大概的事情。
姜大郎:“是一个距离府城不远不近的大县,有天芒山做屏障,听说那是条极大的山脉,要是遇上灾祸,可进山躲避。县城里还有赌坊和银楼,我爷爷说,能有这两个消遣地的县城,不会差到哪里去。”
太穷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银楼跟赌坊。
“诶哟,咱们真是命好,分到这样一个富贵地!”秦六婆高兴了,乐滋滋的去跟秦奶奶做晚食。
秦小米趁机把姜大郎喊去僻静处,把范千户给他们的袋子打开:“咱们把东西分一分,一人一半。”
里头的东西不多,最贵重的就是范千户跟沈军医的名帖与保荐信。要是遇上难事,可拿着这两样东西上衙门直见县令求助。
然而,除非武兴王登基,不然它们永远都是废纸。
还有两本书。
一本医书,是沈军医给秦小米的,让她继续学医。
一本武器辎重兵书,是范千户给姜大郎的。
余下的是油盐、一包种子、十两银子……别觉得少,这已经是范千户小半年的军饷!
姜大郎只拿了武器辎重兵书,对她笑道:“余下的,小米留着。”
秦小米瞅着他,问:“你真不要?”
姜大郎摇头:“不要。”
秦小米麻溜地收起袋子走人:“是你不要的,可别怨我。”
瞧瞧,她是不是一点也不温柔贤淑,那就赶紧讨厌她,跟她退亲吧!
可盛霆却觉得,这般随心所欲的她,很生动可爱……上辈子,因着前朝纷争、因着双胎死于腹中的事儿,她变得暮气沉沉,彻底没了少女时期的鲜衣怒马之气。
想起上一世,盛霆心头似刀剐般疼着。
好在,上天垂怜,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让他不再是皇帝,不再被束缚,可以全心全意的弥补她。
……
咚咚咚!
翌日,天未亮,鼓声就起,各县的将士挥旗大喊集合。
龚总旗的兵马也在喊:“宝福县的,宝福县的快出来集合,要启程赶路了!”
秦爷爷赶忙带着大家伙出去集合,一阵兵荒马乱后,总算得以启程。
“快些赶路,早点到宝福县,你们才能早点开荒种粮,不然误了耕种时节,你们又得闹饥荒!”一路上,龚总旗是时不时的喊上一嗓子,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