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西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也顾不上手中的兵书是他爹特意为他寻来的,直接掷向郭川。
“下雨怎么了?父亲守边,和部族的人对阵,难道还要看天气的好坏吗?
是不是以后每逢下雨下雪,只需要和部族的人说一声,他们就鸣金收兵,改日再来了?
我看你真的是被娘惯坏了!”
郭川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狡辩道:“和部族怎么打,还不都是爹和部族商量好的,改日不行吗?”
“你!”郭西差点被郭川的话气死。
也不知道乌尔古图哪根筋不对劲,怎么会跟郭川说如此机密的事情。
“吕山!你出去守着门口,别让任何人靠近!”
等吕山关上书房门,郭西冷冷说道:“跪下!”
郭川不服气,但家里三个成年男子中,就数他武功最弱,动起手来,他肯定不是二哥的对手。
为了少挨两下家法,他只能跪在冰冷的黑金砖石地板上。
如果忽略他下垂的嘴角,他的样子倒十分恭顺。
郭西居高临下,没看到他脸上的不满。
“这件事情瞒着你,是爹的意思。
你总喜欢和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喝酒,爹担心你嘴上不把门,不小心说了出去。”
“爹爹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我会说出去?”
“这种事情还需要再试试?童氏不正是从你嘴里得到线索,差点就发现真相了吗?”
说起这事,郭川有些心虚。
“后来我们也试探了她好些年,给她下药还有苛待郭泽的时候,也没发现有人暗中帮他们。”
“若不是如此,你以为爹会那么容易放过你?”
“我都说了,是你们多虑了,偏不相信我!
要我说,当初就应该让二哥你娶那个女人。
我和芳儿明明情投意合,娘和外祖家也愿意亲上加亲。
都是爹,非捏着芳儿的亲事,逼我娶了那女人。
害得我的正经嫡子只能记在妾室名下,芳儿要改名换姓才能嫁给我。”
郭西冷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难怪这些年想方设法从公中捞钱。
你的意思,我会转达给爹,看爹怎么说。”
“二哥就知道拿爹压我,我也要写信给娘!”
不过郭川发了一通脾气,这时也冷静下来。
若真让二哥告诉了爹,就算有娘补贴他,他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转圜,却听郭西开口道:“好了,我知道你为郭家的大业牺牲不小。
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说出口了,难保不会隔墙有耳。”
郭川一听便知道,二哥这是放过他了。
他连忙就坡下驴,连连保证,绝对不会说走嘴。
丢下一句“二哥,我去东泰仓了!”就匆匆离开了。
吕山一直看着郭川走出了将军府的大门,才回到书房。
“主子,三爷已经出门了。”
“嗯。”
郭西只是低着头,淡淡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他没发话,吕山也只能弓着身子,不敢抬头。
好一会儿,吕山觉得他的腰快要酸断了,才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站起身吧。”
他偷偷松了口气,刚想告辞出去,就听郭西又说道:“你在我身边,也有十年了吧。”
吕山心中一凛,抱拳道:“到今年中秋,就满十年了。”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人生有几个十年,你说呢?”
吕山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二爷,我跟在您身边这么久,我对您从来没有异心啊!”
郭西从书桌后走过来,亲自将吕山扶起。
“你怕什么!我想着,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家好像还置办在外城,对吗?”
吕山明白,他这才算真正成为郭西的心腹。
同时,他的身家性命也彻底绑在郭家这条船上,随之浮沉。
“回二爷的话,在下的妻儿,在外城租了间小院子。每旬休沐,会回去住上两天。”
郭西慢慢踱步回太师椅边:“同大管家说一声,让他在将军府的后巷,给你寻一处宅子。
以后一家人就住在后巷,往来也不需要像以前那么辛苦了。”
“多谢二爷厚爱!”
就像郭家老二老三留在京中,轻易不得出京一般,吕山算是留下了质子,郭西也能放心大胆地用他这个谋士了。
他抹去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脚步轻快地向账房走去。
郭西看着雕花木门外透进来的阳光,眼睛中的色彩明明灭灭。
深思熟虑一番之后,郭西转动一旁博古架上的花瓶,从暗格中取出一个木盒。
陆皎趴在横梁上,换了个角度,正好能将郭西写在小纸条上的字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