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三日便过去了，自那天一番对话之后，顾念似解开了大半心结，只字不提让顾青云杀了自己之类的话了。

他变得很忙很忙。

这三日里，他奔波不断，为开宗大典做着最后的准备，比顾青云这个正牌宗主上心了百倍不止。

之所以叫开宗大典而不是叫宗主继任大典，只是因为无忧祖师有言，虽然宗门还是那个宗门，宗门里面的人还是那些人，可无忧宗……终究成了过去式了。

很快的。

开宗大典如期而至，地点定在了主峰之巅。

旭日初升，霞光万道，整个宗门都沐浴在一片金色的光辉之中，山门方圆万里范围，一改平日里的冷清和肃然，变得热闹非凡。

云海翻腾中，各色仙禽盘旋。

金光照耀下，一道道流光飞驰而至。

无忧祖师很强，所以曾经的无忧宗也很强，加上附庸其上的诸多中小势力和各个分宗，更是堪称庞然巨物。

“北域分宗到！”

“南域分宗到！”

“西疆附庸势力到！”

“……”

一道道通报声接连不断，主峰之巅上的宾客越来越多，气氛之热烈，声势之隆重，场面之气派，堪称万年未有！

当！

当！

……

忽而，一道道钟鸣响起，连绵八次，余音漫漫不绝，平复了一众宾客心中躁动的同时，也象征着开宗大典正式开始，广场上的喧嚣瞬间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散发着七彩玉质阶梯之上，眼中隐隐带着炽热向往之意。

登天台！

便是这座玉阶的名字，亦是曾经的无忧宗，如今的青云宗最高之地，登上玉阶者，能不能真的上天他们不知道，可他们知道，站在玉阶最顶点的人，等于站在了宗门的权力巅峰！

……

高天之上。

少年模样的无忧祖师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无喜无悲，身上气息似有似无，隐隐和这片天地融合在了一起。

他身后。

吴长老也是垂手而立，只是相比前者的平静，他的心绪不断起伏，眼中也满是复杂。

“吴越。”

似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无忧祖师也不回头，淡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这个决定很蠢很蠢？”

“……不是。”

沉默了半瞬，吴长老摇摇头。

他没有撒谎。

他也不擅长撒谎。

他更无法在无忧祖师面前撒谎。

杀死前任宗主。

将毕生心血拱手送给一个只是聚元境的蝼蚁，甚至连宗门名字都改了。

传了出去。

无忧祖师绝对会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笑柄，得到一个又蠢又糊涂的评价。

可……

唯独吴长老不这么想。

事实上。

他反而很钦佩这种做法。

“公子。”

“您是个有大魄力的人。”

他自忖。

就算是为了拉拢顾念，他也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

“既明白我的用意。”

无忧祖师笑道：“你怎么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吴长老沉默不语。

按理而言，老对头喻蓝渊死了，顾念留下了，顾青云也保住了……事情的发展完美符合了他的期待，他应该高兴。

可！

他就是高兴不起来，甚至心情还有些沉重。

“懂了。”

无忧祖师微微一叹：“你是觉得，我太心狠了。”

“……不敢。”

吴长老低下了头。

“还骗我？”

无忧祖师笑了笑，感慨道：“从跟在我身边的那一日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我一直在教导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能心慈手软，你怎么到现在都学不会？”

吴长老沉默良久。

“我只是觉得，宗主虽有小错，却罪不至死。”

“可他必须要死。”

无忧祖师摇头道：“他若不死，顾念焉能归心？顾念若不归心，我等焉能渡过大劫？我等渡不过大劫，无忧宗还谈什么未来？”

大劫？

吴长老一怔：“什么大劫？”

这次沉默的，是无忧祖师。

看着这片存在了不知多少年，他却从来看不透，也打不破的巍巍天穹，他突然叹了口气。

“半月之前，我修为又有突破，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这片世界的秘密。”

无忧祖师想了想，语气突然变得肃然了起来：“无数年来，从未有人跻身那传说中的超脱之境，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天地所限？”

“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