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无风也无浪,晴空万里,却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预知到灾难画面的池皎皎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军区领导报告,可她拿不出实质性的依据,说的话可能还不如老渔民有用。
老渔民……
池皎皎忽地抬眸看向老周,面前这个不就是现成的,虽然有点神志不清。
“台风…台风来了…躲到岩洞去……”
老周眼神发直,嘴里魔怔似的念叨,拽着池皎皎和梁菊芳往岸上走。
他此时情绪很不稳定,硬来只会越发刺激病情。
池皎皎将木系能量输进老周体内,同时温和地开口,“周叔,你是不是觉得海边危险,想我们都跟你走?”
老周急得像个孩子般连连点头,“危险…走…走!”
池皎皎循循善诱,“那你听话坐着别动,我给你扎几针,我保证,扎完针这里所有的人都跟你走。”
老周能精准预测台风,肯定是有他的办法,可一个疯疯癫癫十多年的老头说出来的话叫别人怎么相信?连丁队长都无法说服,更别提军区领导了。
所以光治好老周不够,她必须得当着众人的面把老周治好,这样他的话才更有可信度。
“打针…打完针…走……”
在老周混乱的意识里,出海会死人,走才能救人,为了救人,他愿意打针。
梁菊芳悄悄拉了下池皎皎的衣服,低声问:“妹子,恁想干啥,咋突然要给老周扎针?”
“梁嫂子,我能治周叔的病,他是老渔民,经验丰富,他说有台风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梁菊芳见她神情严肃,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虽然来自农村,思想文化却不落后,曾在大队做过妇女工作,加上家里又有个当政委的,警惕性比一般人都高些。
“这样,甭耽误时间,恁给老周治病,俺去把俺男人叫过来!”
说完,她拔腿就朝团部跑去。
这边的动静将海滩上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丁队长和渔民也没有立刻出海,纷纷驻足围观。
见池皎皎从口袋拿出印有最高指示的棕色藏针夹,上面写着“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惊讶道:
“真看不出来,顾营长的小媳妇居然是医生?”
“老周的疯病十几年了,卫生院都治不好,她的针灸管用吗?”
池皎皎没理会众人的议论,静下心来给老周施针,木系能量游走在鬼门十三针的少商穴、隐白穴、大陵穴……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治疗效果。
空间完全开启后,里面被她种满了中草药,源源不断地产生木系能量,哪怕来一百个老周这样的癫狂症患者也不在话下。
很快取了针,老周呆滞涣散的眼神变得清明。
一直守在旁边的周念小心翼翼唤了声,“爷爷?”
老周浑身一震看向她,“小念,你是小念……”
“爷爷,太好了,你终于认得我了……”
周念喜极而泣,呜呜哽咽。
“我滴个乖乖,顾营长爱人这几针扎得也太神了,周疯子不疯了?”
“老周,你看看我,还记得我是谁不?”
“还有我……”
围观众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纷纷挤上前来。
老周眯着眼睛端详他们的脸,一个个辨认,“你是王广全,五队的,你是跃进,陈大家的……”
“都说对了!老周真的不疯了!”
当众人沉浸在老周恢复清醒的震惊中,后者抬头望向天空,苍老的面容上浮现惊惧,喃喃道:
“一样,和当年那场大台风一样,都是马尾巴云!”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爬起来冲到岸边地里拔了一株不起眼的野草,细细观察。
这时,去喊樊政委的梁菊芳也回来了,两人是坐着车赶过来的。
老周拿着那株野草,语气急促:“不会错的,就是11月,有台风,大台风!”
“和23年10月份那场秋台风一样,来之前天上有马尾巴云,太阳落山又变得血红血红的,不打雷不下雨,连风都没有,族长以为是好天气,让大家出海捞鱼,结果没多久台风就来了。”
“那时候我才十岁,第一次见岛上刮那么大的风,我们躲到上山岩洞避难,可出海的船全翻了,整整七艘,二十多个人,一个也没回来,全死了,还有好多被风卷走的,被埋的,岛上少了一大半的人……”
丁队长和渔民们听到他的讲述,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老周阻拦他们出海说的那些话,不是诅咒,而是曾经发生过的悲剧。
早年间的崇兴岛比现在还要荒僻,这场罕见的大飓风在地方志中只潦草记载了一两句话,而崇兴岛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寥寥无几,其他几个还是投靠或者嫁到岛上的,因此知晓大飓风来临前诡异预兆和惨烈伤亡的,只有老周。
老渔民的经验都是从血泪中积累的,往往比气象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