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盛天第一次听到淑贵妃如此开怀的笑声,只觉得格外讽刺,催促道,“快给朕……另一半解药。”
他话音刚落,淑贵妃眸底闪过一抹狠佞,递给何公公一个眼神。
何公公朝她点了点头,而后猝不及防,将床上的夜盛天重重一推。
“砰”的一声……
夜盛天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霎那间,他听到了骨头碎掉的声音,五脏六腑跟着狠狠一震,疼得他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淑贵妃看着痛苦不堪的夜盛天,只觉得十分解气,当着他的面,将另一半解药,扔出窗外,勾唇道,“夜盛天,我们好歹是十几年的夫妻情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着什么主意?今日,谁都救不了你!”
夜盛天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看着眼前这个疯癫恶毒的女人,气得嘴里的鲜血不停在外涌。
他本想狠狠骂她几句,努力张了张嘴,却连一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何公公和几位太医抬到了书案前,手里被塞了一支笔,笔下放着那卷盖了玉玺印章的禅让书。
他这一生总在不停算计筹谋。
总想着将权利牢牢握在手上,总觉得只要位高权重,就能得到一切,所以一直视眼泪为无用之物。
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却有温热的东西止不住从眼眶里流出来,冲刷着他的心,让他荒芜的心里只留一片悔恨。
淑贵妃见一切布置妥当,继而换上平时那副温柔婉约的面孔,翩然打开了殿门。
一直在等消息的众人见她出来,立刻围过去,迫不及待问道,“父皇……他现在怎么样了……”
淑贵妃挤出两滴热泪,露出一副忧伤的表情,哽咽道,“太医说,你们的父皇病入膏肓,已经无药可治了……
所以皇上他……正在里面拟禅让书,还让你们宣寒王进宫,一起去见他最后一面……”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众人的心神,都不可遏制地狠狠一颤。
夜璟澜怔愣在原地。
十皇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淑贵妃,喃喃道,“怎么会……父皇怎么可能忽然就病重了……”
夜凌风眼神里也满是震惊,吩咐殿外的侍卫去请夜无渊进宫后,便随众皇子一起,跟着淑贵妃进了偏殿。
殿内,夜盛天坐在书案前,额头青筋凸起,脸色惨白如纸。
那副将死之人油尽灯枯的模样,让夜凌风的心狠狠揪在一起,忍不住哽咽道,“父皇……”
十皇子更是情绪崩溃,“哇”的一声,直接哭了出来。
夜璟澜则低垂着眼帘,默默看着夜盛天,眸底写满了忧伤与惊愕。
叶琼羽跟在众人身后最后进去。
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不可置信眨了眨眼,眸底满是茫然疑惑。
今日是她和夜璟澜的大婚之日,他们刚刚来到宫中,给夜盛天敬完茶,他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一切未免也太过蹊跷巧合了些吧?!
夜盛天看到夜凌风,灰暗的眸底突然闪过一抹光亮,激动地开口道,“卫……帮……朕……”
他吃力的想要求救,可因为中毒之深,此刻犹如一位中风老人一般,只能含糊不清地吐出只言片语。
淑贵妃见夜盛天居然还不老实。
眸色黯了一下,不着痕迹走到他身边,面上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哀声道,“皇上,臣妾知道,您是有话要对孩子们交代,您慢慢说,臣妾会帮你转达……”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用巾帕掩面,嗓音听起来如泣如诉,楚楚可怜,不过只有离她最近的夜盛天才能看到,巾帕下的那张脸,此刻是何等的嚣张与阴险。
夜盛天被她这副嘴脸气得嘴角又涌出一口血,情绪愈发激动,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给……朕滚……”
听着他的咒骂。
淑贵妃在心里冷笑,不仅没滚,反而还凑近他耳边,假装正在听他说话的样子,时不时还哭着点点头,“嗯……臣妾明白了。”
见夜盛天没力气再骂了。
她这才站起身,看向众皇子,抽泣道,“皇上方才告诉本宫……说他自知时日不多,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们几个兄弟。说他会将皇位禅让给德才兼备的人……你们万万不可为了名利兵戎相见,斗得头破血流。”
闻言,十皇子再也控制不住,泪水肆流,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父皇,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您不会就这么……”
夜璟澜也跟着跪伏到地上,一边轻轻拍着十皇子的后背,一边痛心疾首地看向夜盛天,“父皇,我们兄弟几人定能相亲相爱,但您也一定要好起来……”
夜凌风则一瞬不瞬看着淑贵妃,眸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淑贵妃被他锐利的眼神盯的有些慌张,心知此事若再拖下去,迟早会露出马脚。
思及此,她不动声色伸出手,狠狠掐了一下夜盛天。
霎时间,夜盛天疼地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