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好的身体状况是大不如前了,三百多公里的路程,按照她身体状况好的时候,对车子的操控,足可以剩下一半赶路的时间。
下午出发,中途吃饭加上休息,到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在车上胡乱的眯了一会儿之后,徐景好就按照资料上的地址找上去了。
小镇的早上,没有大城市里的热闹,但也算是生气勃勃。走在这样的街头,徐景好倒是觉得异常的平静,她是来做调查的,反而被小镇的这份宁静所吸引。
借助导航和询问路人,徐景好算是找到了资料中的地址。
老旧的房子,外墙斑驳,部分已经露出了陈旧的砖石,仿佛记录着时光的沧桑。
进出的人穿着朴素,但是步伐闲适。
徐景好上了楼,对了门牌号正要敲门,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了吵架的声音。
男人声音暴躁:“你把钱拿出来,那是孩子的,你怎么可以拿去赌?”
女人哭声哀求:“什么孩子的?你们娘三,哪个不是老子养的?现在这一点钱也是老子该得的,松开,等老子赢了大钱,还不包你吃香喝辣的?”
“不行,这钱你拿去输掉,嘉嘉的学费就没有了。”
“学什么学,一个女娃子,上那么多学干什么?儿子念了大学也没多大出息,别说女娃子。给老子起开,这钱给你们上学的上学,吃药的吃药,还不如老子拿去翻个本。”
徐景好听到这里,只觉得心惊。
她伸出的手都僵在半空中。
突然,一个年轻的男声传来:“妈,让他走。”
接着,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徐景好看到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大汉抓着一捆钱就出来了。
徐景好赶紧转过身装作往前走,那男人也没太看他,大概是急着赶去赌。
听到男人脚步声渐远,徐景好转过身来,正好看到一个头发被抓的凌乱不已,撑着门框往外面张望的女人。
她衣襟还半敞着,裸露出的皮肤还有淤痕,像是经常被家暴似的。
徐景好看着都觉得疼。
一不小心,徐景好和那个女人就对上了视线。
女人声音带着点虚弱的问:“你是?”
徐景好很确定她要找的就是这家,门牌号是没错的。
她两步上前:“请问,这里是宋世杰的家吗?”
女人看着徐景好的眼神仿佛亮了一下,但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先夫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徐景好重复了一声:“先夫?哦,对对对,我知道宋先生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你就是宋夫人?”
这……眼前女人狼狈的模样,怎么也让徐景好无法将她与当年自己家公司的高管夫人相提并论。
当年那年薪不低的高管夫人,如今怎么……沦落到这般模样了?
“人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我早就不是什么宋夫人了。姑娘你是谁啊,为什么找先夫?”
里面的人大概是听到了声音,年轻的男声越来越近地传来:“妈,谁啊?”
徐景好听着这声音,倒是觉得有几分耳熟。
女人回头应了一句:“不认识,儿子,你怎么下床了?”
接着,女人回头去了,不到一分钟,徐景好看到女人扶着一个年轻男子重新来到门口。
而徐景好在看到女人扶着的那名男子的时候,整个人为之一愣。
这世界,这么小?
人与人之间,这么容易碰到?
徐景好愣着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反而更加惊讶了。
“姐……徐小姐,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宋嘉栩扶着门框,尽量不让她的母亲搀扶。
“你……你家?”
徐景好指着面前这个房子,她倒是想起来了,宋嘉栩在极楽上班遇上她的时候,提起过家里的情况。
赌博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妹妹……
所以,刚才那个嚷嚷着拿着钱出去赌博的中年男人,就是宋嘉栩赌博的爸?
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身上残留着被家暴痕迹女人就是那个生病的妈?
刚才里面吵架提到的上学的‘女娃子’,就宋嘉栩的妹妹?
还真是,破碎啊!
宋嘉栩有些不好意思被徐景好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家世,却又无奈的点点头:“徐小姐,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来这一趟的。傅先生给的钱,足够解决我们家的困难,我真的不打算告他,而且,那笔钱我都已经安排了,也退不回去了。”
看到徐景好,宋嘉栩还以为她是为了上次傅砚池打他的事情。
傅砚池打的太狠了,现在宋嘉栩看起来都还在养伤,走路都还要人扶着的样子。
之前那件事情,徐景好确实是不喜欢宋嘉栩的处理方式。
可是现在看到他这样的家庭情况,她倒是理解了。
“傅砚池给的钱,够你解决家里的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