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是说过，朱炫陈兵归化，很有可能故弄玄虚。

韩钧认为姚广孝说的很有道理，但也不敢大意，应该有的准备不能少，防备也必须得做好，这样才能应对一切不利因素。

于是乎，他还是要征兵、征粮。

如果朱炫能打进来，他现在做好准备，就有足够的应对措施。

如果不打进来，征兵征粮也没别的损失，还可以帮伪明的朝廷，集结一大批军粮，似乎还是件好事。

这个命令传下去了，整个伪明范围内，所有士兵快速行动，到各个部落、各个城池去，也不管怎么样，强行地把人和粮都带回去。

还有不少人，借用明军北上的名义，在征粮的时候没少捞好处。

整个伪明内部，有点人心惶惶。

那些漠北牧民，看着自家的羊被强行牵走，心里多少都有点不爽。

就算不爽，也没办法反抗。

明军会不会来，他们说都说不准，但是伪明的官员士兵，给了他们一种，比明军还要可怕、贪婪的感觉。

哈日巴鲁是漠北草原上一个很普通的牧民，家里养着三十二头羊，一家子的生计全靠那些羊，曾听说过他们的羊，如果拉去大明的归化城卖，可以赚到很多钱，能换到很多粮食和盐。

只不过，他所处的地方，距离归化比较远。

要让他带到归化比较麻烦，只能是把羊卖给其他商贾。

据说他们草原的商贾，就是在草原各地低价收羊，再带到归化高价出售，赚得盆满钵满。

“羡慕啊！”

哈日巴鲁是羡慕的，但自身没条件。

也只有羡慕了。

朱元璋有意控制土豆和红薯传播，这两种高产作物，那么多年过去了，暂时还没有流入草原。

姚广孝和韩钧二人，是知道这些东西很高产。

但也只是在和林种植一些，养他们的大军。

草原地广人稀，普通的牧民还得不到这些种子，又消息闭塞，他们知道的一般不会很多，全靠羊来维持生计，以及一些简单的农作物。

“哈日巴鲁。”

这个时候，一个小首领走了过来。

在他的身边，还跟着十多个伪明的士兵，都是草原人面孔。

“诸位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哈日巴鲁好奇地问道。

还不等小首领开口，士兵当中的一个军官看了他一眼，道：“按照律令，你们家里需要有一个人服兵役，现在南方的大明，要对我们北方的大明开战，很快就要打仗了，你必须来服役。”

“打仗了吗？”

哈日巴鲁有点惊讶。

他们又确实消息比较闭塞，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他也弄不明白，大明在归化好好地贸易，怎么突然就要打过来了呢？

这种家国大事，也不是他一个普通牧民可以理解。

但打仗，意味着要死人。

特别是和大明打。

哈日巴鲁心里慌了，不是很想出战，但又拒绝不了。

“还有……”

那个军官目光往里面扫视而过，看到那些羊的时候，眼眸里闪过一抹贪婪，淡淡道：“明天一早，你在这里等候，我会带你去军营，另外，你这些羊我们全部征用了。”

“什么？”

去服兵役，哈日巴鲁没别的意见，也顺从了。

如果征粮，带走他的羊，只要不是全部，其实他也可以算了。

现在全部都要，就无法接受。

“大人，我家里还有一个刚会走路不久的女儿，一个还在吃奶的儿子。”

“我家的羊都被你带走，我……我们怎么生活啊？”

“你能不能，不全部带走？”

哈日巴鲁哀求说道。

军官轻哼一声，连一头羊都不给他留下，哼声道：“现在南边的大明要打上来了，我军缺粮，你现在连羊都不肯给我们，到时候明军北上，国破家亡，你就是再多的羊也得死，还不够明军来抢。”

“我们征用你的羊，为了保家卫国，保护你们所有人。”

“你真当我们，是贪你的羊吗？”

“荒谬！”

这个军官把自己龌龊的心思，说得很理直气壮，伟岸光正。

其实就是为了贪。

这样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现在做起来很得心应手，熟练得不能再熟练。

哈日巴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天，记得准备好了！”

军官说完，转身离开。

他还要去抢其他牧民的羊。

这是一个，难得的捞好处的机会，他们又怎么舍得放过？

“怎么办？”

妻子从帐篷里出来。

外面发生的一切，她都听到了，也把他们的对话听到。

不禁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