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小时候帮过她,她一点都不记得,因为她的童年回忆太过痛苦,只能记得给她带来慰藉的光,如宁嘉樾。
宁朝朝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唇角微微勾起,像是对那幅画很满意。
“贵妃娘娘。”
冷漠的声音在房间里骤然响起,宁朝朝吓得手一抖,一滴墨汁正好滴在画中人的脸上,毁了整幅《踏春图》。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看向她,在触及云洛曦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时,神色一愣,随即脸上的怒意变成厌恶。
“谁让你进来的?给本宫滚出去!”
云洛曦站在原地,未动分毫,目光清冷地回视着宁朝朝,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除了他,谁会愿意来看一个蛇蝎心肠的人?”
宁朝朝闻言,脸上笑得嘲讽,“蛇蝎心肠?哈哈哈……”
她笑得弯下腰,许久,房间里回荡着她悲戚又诡异的笑声,“若不是他逼我,我何至于此?我蛇蝎心肠?你知道你父皇做过什么吗?君夺臣妻,他更令人恶心!”
“嗯,是很恶心。”
“你……你说什么?”宁朝朝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云洛曦看向她的眼神是嘲讽,是厌恶,是悲哀,“你既然讨厌他,为什么不反抗?”
“你知道什么?”宁朝朝发疯般把桌上的笔墨扫落在地,“我用命反抗,可是他,大厉朝的皇帝,用他臣子的命威胁……”
她狠狠地瞪着云洛曦,眸底猩红一片,“那是上百条人命。”
那么多人的身家性命,她背负不起,她能怎么办?
“所以你不敢报复他,只敢拿自己的孩子出气,是吗?”
“谁让你是他的孩子!”
“也是你的孩子。”
“不!我讨厌一切跟他有关联的人和事,包括你!”
她大喊道,声音尖利刺耳,看向她的眼神像是看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云洛曦倏地笑了,笑声极其讽刺。
“定远将军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鬼都要被吓死。肯定非常后悔自己曾经看错了人,错把鱼目当珍珠。不敢把利爪伸向敌人,只敢折磨自己弱小的亲生孩子,你不仅懦弱,你还恶毒。”
“定远将军何等骁勇善战的人?听说他还非常善良,经常捐献财物去慈幼局,帮助失去爹娘的幼童。”
“啧啧,这么好的人,可惜眼光不好。”
宁朝朝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微微发抖,“你住口!”宁朝朝厉声打断她的话,眼眶泛红,声音颤抖,“你不许提他!你不配!”
云洛曦冷冷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还是你觉得羞愧难当,无颜面对曾经深爱过你的男人?”
“你……你这个不孝女!”宁朝朝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云洛曦,眼中满是怨毒,“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云洛曦眼神一凛,语气冰冷如霜,“你不配做我的娘亲。你从未尽过一天当娘亲的义务,你只是一个懦弱又残忍的疯子。定远将军要是泉下有之,知道你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你觉得他会如何想你?”
会如何想她?
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她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绝望。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阿年,我也不想那样对她的。可是他逼我,他逼我……”
云洛曦静静地站立在一旁,冷眼看着宁朝朝的崩溃,心中那丝波澜悄然出现又无声消失。
她有自己的苦衷,原主却更加可怜,无数个日夜的恐惧,遍体鳞伤的痛楚,还有那永远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
所谓的恨,全报复在她身上。
宁朝朝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而绝望的声响。
“阿年,我错了吗?阿年……”
云洛曦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想离开皇宫,为什么不敢亲自跟他说?以你对他的了解,他真的会为了你屠杀那么多人吗?”
宁朝朝一愣。
门打开又关上,房间重新恢复寂静,那些话像是一道枷锁,越勒越紧,越勒越紧,窒息般的感觉让你几乎喘不过气。
宁朝朝用力捶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襟。
忽然,她浑身颤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眼神空洞地盯着地上的画。
男人高高端坐在马上,挺拔的身姿犹如天神降临,搭弓射箭,黄色衣摆猎猎作响,他回头,脸上没有五官,却像是能看到他骄傲地朝着她笑。
云洛曦站在门口,听见里面又哭又笑。
“公主。”
无寂走到云洛曦身旁,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温柔和疼惜,他轻轻执起她的手,细嫩指尖尚残留着些许凉意,他低沉的声音坚定地响在她耳畔,“公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