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之,以神御之;趋步俯仰,信人也。领其颅,则歌合律;捧其手,则舞应节。千变万化,惟意所适。神附于器,以乐合之,可控千具。
沈止罹猛然睁开眼,捂着砰怦跳的心口,用乐器操控,可控制数千具傀儡,若是神识凝练至登峰造极的地步,那岂不是…岂不是军队?!
沈止罹死死攥着衣襟,是啊,傀儡无知无觉,不怕疼不怕伤,只听从主人的命令,这样的东西,若是成了气候,世间格局都要变上一变。
覆灭偃师的人,对偃师沈赶尽杀绝的人,是不是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这么多年依旧追着不放?
沈止罹翻手取出言叔遗物中的木牌,和刚刚鲁屑临身上的木牌一样材质,纹样确是不同,从说书人那得到的古籍上也未有记载,却在鲁屑临所赠的书中有了具象的意义。
沈止罹指腹抚过木牌上凹凸的纹样,那是偃师沈的族纹。
沈止罹心头一阵后怕,幸好….幸好他用的是偃师鲁的纹样,若是用的偃师沈,怕是活不到今天。
经过这么多年的追杀,若不是言叔隐姓埋名,带着自己做了不需要登记在册的乞丐,自己恐怕活不到虚灵来的那天。
鲁屑临不拆穿自己,是否是对偃师沈一脉最后的血脉的保护?
胸腔气血翻涌,沈止罹捂着胸口闷闷咳了几声,喉间现出血腥气,沈止罹身子弓成了虾米,鲜血溢出唇角。
门外传来动静,有人敲了敲门,沈止罹心头一跳,慌忙将桌上的书册和手中的木牌收好,咳嗽却停不下来,鲜血凝成一线,顺着唇角落下。
“止罹?怎的又在咳了?”
熟悉的声线在门外响起,语气焦急。
沈止罹刚松下一口气,竭力平缓呼吸,却岔了气,迎来一波更剧烈的咳嗽。
门外的滕云越五感敏锐,嗅见浅淡的血气,听着门内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和渐浓的血气,心头焦急:“止罹?是不是又咳血了?”
半晌听不见门内的回应,只是一连串的咳嗽,滕云越急躁起来,他扬声说了声见谅,猛然推开门。
沈止罹蜷缩在圆背椅上,地上已经积了一滩血,连绵不断的咳声从沈止罹喉间溢出,他脸颊涨红,清瘦的手指死死攥住衣襟,像是在竭力止住咳嗽。
“止罹?!”
滕云越大步奔过去,将沈止罹扶起,手抚着沈止罹不断起伏的胸口。
沈止罹眼角含泪,无力地靠着滕云越,浑身力气被不间断的咳嗽抽干,喉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让他不断的吐出血来。
滕云越急的额头冒汗,抖着手取出药丸:“好好地怎么吐这么多血?”
沈止罹勉力抬起手,将滕云越喂过来的药丸挥开,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被滕云越急急搂住。
“快吃药啊止罹,不吃药病要如何好?”滕云越将扑倒的沈止罹一把搂住,药丸不知被甩哪去了,滕云越搂着沈止罹,一时之间竟腾不出手取第二颗药。
沈止罹胸腔发出抽风箱似的嘶鸣,滕云越拍着沈止罹的背,而沈止罹目光涣散,呼吸微弱,咳嗽却一声接着一声地停不下来。
不知是滕云越的哪一拍有用,沈止罹咳嗽声骤然加大,喉间异物和着一大口血,猛然喷出来。
沈止罹咳声渐歇,他软倒在滕云越怀里,气息奄奄。
滕云越头脑发懵,他满目血色,眼前是沈止罹毫无血色的脸,他双目紧闭,尖细的下颌被刺眼的鲜血染红。
滕云越像是傻了,他微微侧头,不敢看似的用余光扫了一眼沈止罹吐出的血,一块指头大小的血块混在血泊中,那是沈止罹碎裂的脏腑。
滕云越心痛如绞,他呆滞地搂着昏厥过去的沈止罹,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当今最具盛名的剑道魁首,二十结丹,五十出窍,百岁便化神,宗门内赞誉如潮的滕云越,在任城中的一间小小房间里,搂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的凡人,斩杀数万妖兽都不曾抖一下的手,现在搂着昏厥的凡人抖得不成样子。
沈止罹醒时天已擦黑,房内还未点灯,灰蒙蒙的,沈止罹身上一丝力气也无,他微微侧头,床边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止罹刚一动滕云越便发觉了,他倾身向前,轻声问道:“醒了?可要点灯?”
沈止罹微微摇头,声音虚软:“不渡,又吓到你了…”
滕云越想笑,本也是该笑的,可他看着榻上病故沉疴的沈止罹,怎么也勾不起笑来,他只能微微侧过脸,语气刻意放的轻快:“又在说笑,我何曾被你吓到?”
沈止罹倒是笑起来,刚勾起唇角,便牵动了肺腑,闷咳了几声,他还未如何,滕云越倒是吓得站起来,抚着沈止罹胸口帮他顺着气。
沈止罹急急喘几口气,平复下来,看着滕云越这副紧张的模样,含笑说道:“还说未曾被我吓到。”
滕云越见人不再咳嗽,松了口气,听着沈止罹没心没肺的话,也起了气:“还说笑呢?今日是怎的咳这么厉害?我让华浊来看看?”
沈止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