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眉眼稍带戾气的少年受不住这般奚落,想上前理论几句,被同伴及时拉住。
那掌柜见此,将眼一瞪,嚷嚷道:“怎地?还想动手?我看你们动了手还能不能走出去!在我的地盘耍横,还不能够!”
堪堪被人拉住的少年顿时双目圆瞪肌肉鼓胀,被其余几人连拉带拽地拖出门。
沈止罹在楼梯口站了片刻,明明普通至极的脸上看上去带着一丝寒意。
沈止罹挑了张无人的桌子坐下,小二殷勤地上前招呼,沈止罹点了碟花生米和一壶酒,小二飞速记好,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客官怎地醒得如此迟?我们这儿的芙蓉糕可是一绝,就是每天早早卖完了,客官若是想吃得赶早。”
沈止罹倒了杯茶,语气遗憾:“那我岂不是错过了?早早听说芙蓉糕的美名,若不是赶路太累了,我定可抢到。”
小二笑眯眯的:“明日还有呢,客官莫气馁。”
小二退下了,拨弄着算盘的掌柜看见坐在桌后的沈止罹,眼前一亮,这位可是个大方人呢。
他扔开算盘,腆着肚子踱步过来:“客官,昨夜睡的如何?”
沈止罹循声望去,掌柜眯缝眼闪着精光看着自己。
沈止罹喝了口茶,笑眯眯道:“睡的很好,多谢掌柜送的酒菜,十分可口,掌柜可有事?”
掌柜眼珠转了转,抱着肚子说道:“不知客官可曾来过此地?若想游玩,我可推荐几个去处。”
沈止罹看着掌柜短粗手指上硕大翠绿的扳指,婉拒道:“我长途跋涉而来,正想好好休息一番,若是有机会再来此地,定会向掌柜打听。”
掌柜闻言,面露遗憾,又不想强求,只能笑呵呵地点头:“理应如此,那我便不打扰客官用饭了。”
沈止罹点点头,余光看着掌柜的慢慢走回柜台后。
被盯上了,沈止罹垂眸看着茶杯泛起的水波,是自己出手太大方了么?往后得注意一下这方面。
草草吃了几粒花生米,沈止罹拎上酒壶,出了客栈。
这个镇子不算大,却人口繁多,不少粗布麻衣的百姓挑着各式各样的山货进城售卖,而镇子只有南北两个城门供人们进出。
而沈止罹下榻的客栈,明明地段不错,却还是门可罗雀。
地段好,房间价格也不是很贵,偏偏客人没有多少,想来应是客栈不仅做着打尖住店的生意,私下还另有赚钱的营生,看来自己刚来就闯进了虎狼窝。
沈止罹心下暗叹,顶着那张过目即忘的脸,拎着酒壶不动声色地在镇子上逛了一圈,放出不少小虫小鸟,在他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的地方,它们就是他的眼睛、耳朵。
落日熔金,镇上稍稍冷清,沈止罹将喝空的酒壶收好,站在镇子里唯一的一条河旁,夕阳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几个挽着发髻的妇人站在浅水处,用木棒砰砰拍打脏衣。
沈止罹靠在河边的柳树上,目光空茫,像是在看这烟火人间,又像是神游在这洒金的美景中。
在沈止罹打探镇子时,褚如祺一行人收拾齐整,准备来到这里。
沈止罹提前一晚赶往栗镇,他猜的没错,以褚如祺娇生惯养的性子,定不会走夜路,他已梳洗干净,躺在榻上昏昏欲睡。
大堂里的随行长老目光阴鸷,盯着楼上褚如祺的房间。
织金钱袋里的飞蛾缓缓爬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惹得榻上的褚如祺蹙起眉,可他安乐久了,提不起一丝一毫的警惕心,片刻后又睡沉了。
飞蛾抖抖双翅,慢慢爬上褚如祺卸下的皇族玉牌上。
飞蛾伶仃的细足勾起玉牌络子,带着它顺着半开的窗户飞出,守门的侍卫正在低声聊天,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只小小飞蛾勾着比自身大上数倍的玉牌。
飞蛾谨慎地落在窗棂上,瞅了个空档,倏忽便不见了踪影。
沈止罹看着掌心通透的玉牌,眉峰微挑。
还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警惕心啊,不仅褚如祺没有,连带着他的侍卫都没有,真是,天助我也。
沈止罹手腕一翻,便将玉牌收进储物戒,他后退数里,将自己隐在隐蔽林中,城门树枝上站着一只小鸟,一丝不苟地盯着紧闭的城门。
次日,还未等侍女将褚如祺叫醒,一夜未眠的长老便冲上楼,灵力推开两边的侍卫,毫不客气地砰砰敲门:“褚师侄,耽误不得了,我们得尽快启程。”
被巨大敲门声的吵醒的褚如祺满脸不耐,将瓷枕扔向不断颤动的门板,吼道:“做甚如此着急?那些凡夫俗子活不到我们来了?”
“嘭”的一声巨响,声音之大竟盖过了长老砸门的声音,长老被惊了一下,听这响动,是褚如祺拿硬物砸的,若是刚刚自己直接推门进去,这物怕不是要砸在自己脑袋上。
活了近百年的长老被褚如祺这个毛头小子气了个倒仰,脸颊涨红。
这一路上他可是受了这位褚师侄不少折磨,看在虚灵长老和卫国皇室的面子上,对褚如祺多番忍让,面上相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