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前夕,
禁卫军已经在皇城中开始盘查城门口进出的人。
通往封山的道路,守卫站岗围列,
天蒙蒙亮,翎王府众人已经忙来忙去。
宋翎早已经穿戴完毕,等着时辰到后,便要带着赵珩去宫门外等候天子御驾。
桌上除了一盏灯烛,还零散放着赵珩前些天塞给他的东西。
准确来说,是迷药和毒药。
宋翎想了想,还是把它们都揣进怀中。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时辰到了之后,宋翎正要让宋七去通知赵珩,房门已经被敲响。
“宋含璋,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宋翎整理好衣冠后,打开门。
首先吸引他目光的便是赵珩头上的繁复的银饰,振翅的飞翎穿过半束的发髻,额前水滴形状的垂饰,落在眉心红痣中间。
“很不错。”宋翎点头,看来没送错。
赵珩轻笑,“你的礼物,我很满意。”
宋翎走在前面,嘴角划过一抹笑意。
他没有说,这套银饰本来是王妃在祭天大典上该戴的帽冠。
但赵珩是个男人,所以宋翎差使旁人把原来的形式改成如今男女适宜,更具有南诏风味的模样。
宋翎和赵珩赶到宫门外时,其他几个皇子和皇亲国戚,包括众大臣已经在宫外候着,等着陛下出宫。
浩浩荡荡护卫,陈列兵器守在宫道两旁,顺着高大的宫廊排到了最外围。
前列三排围着诸多大臣,
宋翎和赵珩从宫道中穿行。
一路走来,道路两旁官员多半侧目。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就是翎王爷的王妃?还真是个男人。”
“听说南诏素来是女尊男卑,让男子来和亲,也确实在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这和亲的人竟然是翎王爷。”
“翎王党以后怕是要提着脑袋做事了。”
“没想到翎王爷不仅答应了和亲的事,今日祭天大典竟然还带着他的王妃来这里。。”
“不成体统啊。”
其中谈论的声音最大,最洪亮,最难听的就是角落里那位年纪轻轻,看起来精瘦的官员。
赵珩于人群中一眼锁定那人,上唇两撇小胡须,贼眉鼠眼。
褐灰色眸子冷然,像冰锥刺入那人骨血之中,那人吞声踯躅,瞬间不敢再言。
宋翎与赵珩并肩而行,两人看起来年龄相仿,走起路沉稳迅疾犹如踏风,自成凌厉之感。
身旁人的冷凝的气场,引起宋翎的注意,他垂眸低声问,:“你怎么了?”
“没事,他们不是不想看到我们走在一起吗?那我偏要与你并肩而行,让他们都看清楚。”
某人身上的反骨又出来了。
宋翎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换作是三个月前刚成婚那会,他直接把赵珩扔到十万八千里外。
这会,他倒是更能看清,失势之下,谁更忠诚。
宫门开,御驾和凤驾一前一后出了宫门。
长门列队缓步向前,重甲摩擦,整齐的脚步声踢踏而行。
出了宫城,
皇族子弟骑着马伴护御驾左右,宋翎带着赵珩亦在其中。
卓亲王府世子宋舟渡收起马鞭,逐渐赶上宋翎他们。
宋翎看了眼他,继续往前走。
宋舟渡和宋戡沆瀣一气,这么赶着凑上来,怕又是惹是生非。
“翎王妃怎么不和其他王妃在后面坐马车,跟着我们骑马不太好吧。”宋舟渡上下打量了两眼赵珩。
赵珩今日穿着的是天启的传统服饰,暗红圆领长袍大衫,映衬的他浓稠艳丽的眉眼,偏像中原的温润。
垂眸不说话时,敛去眉眼狠戾,有些乖巧。
宋戡在一旁挑拨离间,“三哥真不懂怜香惜玉,翎王妃虽然是男的,但也不能如此不照顾他吧。”
宋翎轻笑,“赵珩是男子,本就不应该和女眷在一起,你二人若是羡慕,自己到后面去跟着你们的女眷同行。”
六皇子在众人间,发出不屑的笑声,“赵珩本来就不应该和我们一起,三哥快让他去别的地方吧。”
宋翎回头打量他,脸上还没有彻底消退的青肿,“你是不是又想念打狗棍了?”
“宋翎!别太过分!”
“自讨没趣。”刚赶回京州的五皇子冷哼。
“你说谁呢?”六皇子回头。
“都别吵了!”太子宋琅在行在最前面,被几人的吵闹声惊动,回头呵斥。
“如此重要的场合,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队列很快安静下来。
步入街道,
百姓夹道相迎,万人空巷。
多少人虽然生在皇城脚下,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天颜。
两侧人流不息,众人更加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