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守在门外,
手腕上的菩提佛珠隐隐发出光亮。
房间内静悄悄的。
“少主,药方取来了。”檀辛拿着药方匆匆而来。
赵珩接过药方,“给我先看看。那个郑太医呢?”
“郑太医说家中有急事,已经离开了。”
赵珩随意两眼,见上面只是制压寒毒的药引,不由得眉头紧皱,到了这时候,竟然还罔顾宋翎的命。
“檀辛,这个药方我收了,”赵珩从怀中拿出新的药方,“你按这个去抓药,煎药,记住不能假手任何人。”
檀辛接过药方却没有离开,
“还有何事?你最近似乎都不在状态,常常出神。”赵珩拧眉。
“少主,你真的要帮这个翎王爷?”檀辛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忍不住,不满地说,“他不是个好人。”
赵珩轻笑,“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你觉得我是好人?比起宋翎我更不是个好人。”
“去吧,别让我说第二遍,你若是不喜欢天启,现在就滚回南诏。”
檀辛委屈地看着赵珩,以前少主从来没有用这般语气对她说过话。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少主,我错了,我立刻去。”檀辛抓着药方哭着跑开。
赵珩看着檀辛离开的身影,唇角紧抿,看来他是把这个丫头惯坏了。
房中
宋翎面色惨白,紧紧攥住身下的被褥。
听完母妃说的话,他忍不住抚上自己的心口,那处的疼痛快要绞杀他的意识,
“翎儿,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你想去做什么,母妃都支持你。”
“哪怕是豁出本宫这条命。”
月贵妃眼中泛着冷意。
“所以母妃一直都知道给我下毒的便是父皇……”
宋翎曾经猜测过很多人,从皇后,嫔妃,到自己的兄弟,唯独不敢想是皇上,他的父皇。
“翎儿,是母妃对不起你,母妃没有护住你。”
宋翎深吸一口气,胸腔的血沫快要压制不住。
“为何不早与我说?”
闭上眼,脑海中全是这些年,他为了讨父皇欢心,竭尽全力的样子。
如今来看,他就是个傻子。
他所做的一切在父皇看来都只是个笑话吧。
正如当年在翰林院书堂中,父皇曾抚摸着太子的头告诉他:“宋翎从来不是你的对手,他没有竞争力。”
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个侥幸活过弱冠之年,深中奇毒,必死无疑的皇子哪里算得上对手。
“哈哈哈哈……”
宋翎抑制不住大笑起来。
原来他的好父皇,要杀的不止是程家,不止是他的小舅舅,还有他这个流着程家血脉的皇子。
“母妃,你为何瞒我。”宋翎喉间涌上腥甜,眼前一黑,瞬间吐出血。
青白的幔帐沾染血色的痕迹。
“翎儿,你快醒醒。”
“阿珩,你快来看看翎儿。”
赵珩听到屋内的动静,立刻闯进去,待看到床前宋翎白色的亵衣上布满血迹,素来平静的眸中划过一抹慌乱。
“宋翎!”他抓起宋翎的手腕,面色微凝,“这是急火攻心。”
赵珩望向月贵妃见她吓得花容失色,立刻封住宋翎的周身穴脉,“还请贵妃娘娘移步,宋翎此时情况紧急。”
程衔月摸着桌椅走出房门,好几次差点摔倒。
她知道宋翎接受不了。
宋翎从小便爱他父皇,做任何事都希望得到皇上的肯定,所以宋翎往往力求最好。
不仅是为了受到皇上的表扬,也是为了让皇上开心。
但是小宋翎哪里知道,他做的越好,皇上便越担心,哪里高兴得起来。
程衔月出了房门,倚在门外,看着这灰暗的天,默默流下眼泪。
她知道如今的局势正处于拉锯状态,急需有人来结束一切。
宋翎之所以狠不下心,还是因为他对皇上始终保持着敬爱之情。
“翎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这皇宫中的人没有人值得你心软。”
赵珩解开宋翎亵衣的束带,褪下衣物。
盘腿坐在宋翎身后,为他疏导身体。
幽蓝色的游丝钻进宋翎的身体,点点银光,似翩然的银蝶围绕在侧,翩翩起舞。
若是旁人见到这种景象,必然要为之震惊。
片刻,赵珩松开手。
宋翎的眉头微微舒展,
他仿佛一直在黑暗中行走。
每走一步,心口便似火烧般疼痛,脚下踩的土地像跳跃的火苗,火舌舔舐足腕,灼伤的痛感异常强烈。
突然一股清流从天而降,荡涤了所有炙热。
宋翎睁开眼,便看到赵珩近在咫尺的侧脸。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