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院落算不得荒芜却很僻静,
树木盘曲环绕,路径通幽。
哪怕是初冬,常青的松树和绿植依然平添异彩,霜白映冷绿。
宋翎站在主间外,瞧着冻得哆哆嗦嗦的管事,“怎么穿得如此单薄?”
“回王爷……天骤冷……”年约不惑的管事,此时身上衣正单,面色青黑,因为冷而皱起的脸扭曲着。
“管事的月钱不够卖棉衣?王府亏待了你不成?”宋翎紧紧盯着眼前的老管事,自从他两年前出宫建府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回王爷……不是,王爷给的月钱很多,是我家的那位那老婆子身体不太好,天突然冷,没来得及做冬衣。”
“回头去账房上支十两银子,去请大夫来看看。”
“谢谢王爷。”管事立刻跪在地上,“王爷菩萨心肠。”
菩萨心肠?
宋翎嗤笑,这世道哪里来的菩萨,多的是青面獠牙敷粉扮白脸的鬼。
“起来吧,王妃呢?”
管事一愣,“王妃?王妃不是说,王爷让我们把他的东西搬到翰墨轩去住……”
翰墨轩……
他的院子?
宋翎咬牙,“我的翰墨轩?”
管事惊觉脖子一凉,低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王妃说,我让你带他去的?”
管事把头垂得更低了,“嗯。”
宋翎唇角紧抿,“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方才还哆嗦的管事闻言,腰也不酸腿也不抖了,利落地跑了。
只剩下宋翎伫立在杂乱的西苑。
赵珩!
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
翰墨轩南间
赵珩坐在榻上,右手搭在小桌上,似乎在逗弄什么东西。
走近一瞧。
一只青色小蛇咬上他的指尖,贪婪地吮吸他指腹的鲜血,赵珩轻抚小蛇的的脑袋,小青蛇舒服地蜷缩起尾巴。
“吃饱了,就别贪心。”赵珩捏着小蛇的七寸把它装进自己腰间的小玉葫中。
小蛇吐了吐蛇芯,抬着脑袋,还想再来一口,“嘶嘶……”
赵珩摁着脑袋把它扔近玉葫中。
玉葫半截腰出,有两个细小的圆孔,仔细看去,竟然有米粒大的幽绿色的圆点,幽绿的竖瞳紧紧盯着外面,“嘶嘶……”
“别叫,不然把你拿去喂小黑。”
“嘶……”立刻收声。
赵珩把玩着腰间的玉葫,小青蛇在里面翻来翻去,晕头转向,很快便没了动静。
砰!
帷幕被人踹开。
赵珩面前的年轻女孩,立刻冲了出去,看到宋翎后脚步顿了顿。
宋翎垂眸望向这个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少女,冷声道:“眼睛瞎了不成?看不到我?”
新婚那日,宋翎见过这个姑娘的,半分规矩也不懂,今日也是如此。
“檀辛,还不见过王爷,这点规矩还要我教吗?”
“少主……我……”
“别让我说第二遍。”赵珩冷声说。
“见过王爷。”檀辛不情不愿地说。
宋翎投过屏风看见赵珩靠在小榻上,颇为悠闲的模样,坐在桌边,端起桌上的茶盏,“去重新沏一壶茶来。”
檀辛见屏风内的赵珩不说话,只得端起茶盏离开。
此时房间内只剩下赵珩和宋翎。
“我让你住西院,你怎么和管家说的?”
两人隔着屏风,视线相撞,试探的游丝疯狂生长。
“西院我去看了,草太多,我怕自己养的小玩意跑了不好找。况且,西院距离王爷您这太远了,来回不方便。”赵珩坐起身,身上的红新服已经褪去,穿着单薄的黑色勾金常服,红丝黛色珰带夹在墨色发间。
宋翎四处打量一番,并没见到他养什么东西。
“南诏是女尊男卑,但我天启不兴这套,你若是个男子,自行想办法离开,我绝不留你。”
“如果你是奉了谁的命,故意留在我身边,被我查出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空茶盏搁置在桌上,在宋翎手中化为碎末。
赵珩轻笑,“王爷有这时间调查我,不如先查查你的身体。”
“宫里的太医为你看了这么久都没有察觉出问题,王爷不觉得奇怪吗?”
宋翎站起身,绕过屏风,“我的身体,你知道些什么?”
不过才入府一日,来天启半个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体有疾。
他身体是胎里带的病,除了母妃和父皇,便是一直为他诊治的郑太医知情,他们根本不可能会透露给别人。
不然同族那几位,“兄友弟恭”的好皇弟皇兄们早就把他撕碎了。
“自然是看出来的。”赵珩盯着宋翎的脸。
宋翎掐住赵珩的颈脖,用力收紧迫使他抬起头,“你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