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莫年几乎一晚上都没睡,第二天起来洗了个澡,站在镜子前,看到深陷的眼窝,内心无比压抑。
可手机还在隔一会响一下信息,是华瑶。
从他离开医院后就开始给他发,也不叫他做什么,都是一些无聊的垃圾话,再就是和他形容那晚他昏迷后,自己如何脱了他的衣服,趴在他身上,他起的什么反应。
他一开始回她,指责她,甚至受不了打电话去训斥她,可她根本不接了,挂断后,继续给他发。
后来纪莫年就不回了,但他也不敢拉黑,华瑶威胁,如果他敢无视她,就曝光照片。
短信上可以看到是否已读。他不回可以,但她要确认他每条都看了。
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回复一条,带着祈求的字眼,她才停手。
过一会,则发来包包衣服首饰的图片,说想要,撒娇让他给买。
他毫无犹豫的下单,哪怕这些东西都是很贵的奢侈品,但他现在觉得钱已经无所谓了,只想花钱买一瞬的喘息。
他以为昨晚给她买了想要的东西,她会消停点,可第二天早晨八点多开始,她大概睡醒了,就又开始了。
还一个劲问他要不要看视频,要发给他重温,还说,想和他真的做一下。
每一句都在挑衅。
他又问她要买什么,可这一次她什么都没发来。
洗漱完,纪莫年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给华瑶发了一个求饶的表情,那边才消停。
纪莫年也摸到了规律,她就想看他低头求饶的样子。
享受将他自尊踩在脚下的感觉。
而今天周末他不想出差错,宁愿求饶,因为一会要回家一趟。
于是他连发了好几条求华瑶的信息,那边似乎才满意,还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里华瑶语气自然,就像真的对自己男朋友一样的态度。让他一会去医院陪她。
纪莫年压着火,说今天有事,她不依不饶。
他隐约听到电话那边岳明小寒和护士的声音,知道华瑶故意的,最后耐心的求了她好一会,答应晚上去医院陪她,华瑶才终于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纪莫年坐在车里整个人都虚脱了,他有一瞬极其无助。
崩溃的趴在方向盘上,半晌母亲来电话,他缓了半天才能以正常语气,说自己马上到家了。
其实他已在楼下坐了快两个小时。
一进门就闻到红烧鱼的香味,保姆兰姨笑着给他递拖鞋,说好久没回来了,他都累瘦了。
纪莫年应答着,隐约听到里面父亲似乎很生气的说话声,还有个中年男人的哭声,“怎么了?谁来了?”
“你赵叔。”
兰姨给他使眼色,“他儿子出事了,都闹到省里去了,你爸好不容易给压下来,但他儿子肯定要处理的,快判了,赵叔来找你爸想办法。”
正说着,母亲的声音过来,“饭好了吗?”
眼神警告的看了一眼兰姨,后者赶紧去厨房了,纪莫年则是换了鞋,询问母亲自己该不该进去。
母亲脸色很不好,“赵子岳也真是没规矩,大周末找到这来,他那个儿子,之前说给个下基层的机会锻炼,镀镀金再回来,可他儿子在基层扶贫县和一个寡妇好上了,这事闹得挺大,被人下套了,那寡妇反咬说他强迫。
赵子岳脑子灵光,在省里做秘书,是个厉害角色,可这辈子就亏在他那个倒霉儿子身上了,他求你爸有什么用,都闹到省里去了,你爸还能不让法院判吗?
压下舆论已经算仁至义尽,难道还要你爸违规不成?简直胡搅蛮缠。而且他的车就明晃晃停在楼下,意图一清二楚。
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爸,他真是没事找事。”
说话间,老赵从里面出来,是纪父亲自送出来的,安抚着,让兰姨给送出门去。
关上门,纪父皱紧眉头去书房打了很久的电话,久到桌上的饭菜都又热了一遍,他才出来。
母亲将参茶递过去,“怎么样?老赵今天故意的,这是逼你犯错误。”
“没事了,别管了,老赵也是没办法,他这些年也办了不少事,我答应给他办个内退。”
“他同意了?”
“不同意能怎样,显然是被人下套,没闹到媒体上就不错了,悄悄判了,找点由头两三年就能出来,到时候出国做生意都行,就别在制内里混了,反正仕途是完了。但他儿子能被这种低端局设计,也不是在制内呆的料。”
纪母皱眉,“老赵儿子,前两年不还在你部里呆过,你还夸过,很机灵会来事,怎么能这么糊涂,出作风问题。”
“少说两句吧,在家议论这些做什么。”
纪父看向纪莫年,“听说你前段时间在刑警队帮着破案,受了表彰,很不错。”
纪莫年只觉得一阵无力,没等开口,母亲就接过话头,“太危险,那天送进我们医院的有好几个刑警队的。”纪母是安城医院脑外科的专家,也是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