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方豪躺在床上,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眼睛眯成一条缝,毫无精气神,脸颊处也消瘦了许多。
易芬端着一个陶瓷碗进来,脸上的伤口已经擦了药,点点红色分布在脸上。
“来来来…”
易芬一开口,嘴角那处快要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扯开,又是一阵刺痛,只好小弧度的张嘴,声音有些含糊。
“快把这个喝了!”
方豪身子不动,眼睛朝左边瞥去,有气无力问:“这东西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用!那个大师说他两岁就通灵了,什么都会,比今天上午那个还厉害!这符头是他亲自手写的,五百块钱一张呢!”
易芬抬手推了推方豪肩膀,催促道:“快起来!喝了就会好了!”
方豪慢腾腾掀开被子,坐起身接过那碗水,烧黑的符头浸泡在水里,上面的粉红色字体还有些掉色,一点点色素染在清水里。
在对方催促下,方豪才把碗递到嘴边,喝了一口,符头的味道很是刺鼻,喝进去的水也有些苦涩,方豪也无心再管,内心怀揣着一丝希望喝下。
“这个事,千万不能让你爸知道!”
易芬站在床边,看着方豪一口一口艰难咽下,压低声音再三叮嘱:“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闹很大,估计都要打死你!”
“今天那人,和我们家离得远,也不熟悉,应该也不会到处乱说,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知道吗?”
方豪不语,把碗递回给面前的人,碗底只剩一口水,和一坨符灰,轻轻在水里晃动。
“你要不再吃点东西吧?午饭就没吃,晚饭也只吃了几口,这样不行啊!”
“不用了。”
方豪闷声应道,随后再次躺下,拉过被子紧紧包住自己,翻过身背对着易芬。
“好吧,那你要是饿了,就告诉我,我再给你煮点面!”易芬垂眼犹豫数秒,又道:“要不今晚我在这里陪你吧?我可以打地铺,或者坐在椅上…”
“不用了。”
“啊?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吧,不会吵到你的,有事你也可以叫我啊!万一…”
易芬突然顿住,不敢再往下说,床上的人缩了缩身体,还是闷着声音,态度坚决:“不用了。”
“那好吧,我走了,有事你就叫我!”
易芬一步一回头,忧心忡忡慢步走出房间。
房门关上,方豪侧躺在床上,睁着两只眼睛游神中,没有心情想玩手机,也不敢睡觉,生怕一闭眼,那洋娃娃又要来了……
……
“咚…咚咚…咚…”
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快把房内的人吵醒,方豪猛地睁开眼,眼睛快速转动观察着眼前,借着月光还能看清房内的布置,查看一圈下来,并没有那东西的影子。
方豪屏住呼吸,手脚藏在被子下不敢伸出来,想要忽视那个声响,却一下接一下,从不间断,像人在收拾东西拖拉的声音,又像是拿东西敲着地板。
仔细倾听好像是楼下传来的,难道是妈出来拿东西?
方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本来就睡眠浅,这样一搞,更加睡不着,于是翻身拿起柜子上的手机。
2:29分……
几番踌躇下,方豪还是挪下了床,拧开房门,外面黑乎乎一片,方豪站在楼梯口向下看,楼下隐约有些灯光,看见了那张沙发的一角。
方豪放轻脚步踩下台阶,逐渐往楼下走,那敲击声更加清晰,拐弯站在一截台阶上,俯视着楼下,客厅中央那盏昏黄小灯已经被打开,沙发上有个黑色影子,像人的头部,左右晃动。
“妈?”
方豪试探喊了一声,放慢脚步踩下最后几节台阶,眼前的视野越来越宽阔,沙发、茶几、电视机…
回到地面,方豪一转身,吓得猛打哆嗦,差点尖叫出声,一个黑溜溜的身影就站在面前不远处。
细看才发现只是一件西装服,挂在了角落衣帽架上,是爸昨晚拿出来熨烫,特意为明天开会准备的。
“咚咚…咚咚…”
敲击声无比清晰,就在茶几与沙发相间的小范围里,方豪小半步试探着上前,再次唤道:“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干嘛?”
声音突然静止,方豪的心顿时也跟着停止般,站在原地望着沙发那一角。
方豪恍如置身在恐怖片里般,明明没有开空调,却感觉身体发凉得厉害,透到心底里。
以前还老是吐槽恐怖片里的主角,碰到脏东西为什么不跑,现在自己两只脚就像被铁钉钉住一样,根本走不了,只能僵硬的看着前方。
那道黑影还铺在茶几上,静止不动,也没有声音。
难道是什么东西放在那里,忘记拿走了?
方豪心里来回纠结,犹豫着要上前一探究竟,还是回去房里待着。
正要收回目光,突然沙发背快速探出一张脸来,洋娃娃正对着自己笑,在灯光照耀下,嘴角的笑容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