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后的刑堂和上午相比总是多出几分肃杀,更何况下了一晚上雪,虽然过道点了不少蜡烛,还是挡不住阴暗的气氛。
影九手上抱了一床被子,影十提着饭盒,两个人是奉姜岩的命令来的。
“影十,他这儿不是有被子吗,统领怎么又让我们给他送被子啊?”
影九来过一次刑堂,偶然瞥见药魔阴恻恻的眼神,他觉得瘆得慌,一点都不想过来。
“他身上有伤,最近天冷,要是不注意保暖怕人死了,主子还留他有用。”影十淡淡说道。
影九努努嘴,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
药魔坐在牢房的稻草堆上,听到过来的脚步声掀开眼皮看了一眼。
没看到楼惊御,药魔照旧闭上眼睛,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守门的侍卫打开牢房的门放影九和影十进去。
“吃饭。”影十言简意赅,在影九放下被子后也放下了食盒。
药魔岿然不动,影十也不多言语,转身就走。
影九特意看了药魔一眼。
眼前的人虽然是阶下囚,刑罚也受了,问询也问了,鬓发一日比一日凌乱,可神态倒是淡定,好像料定了自己死不了。
此人心计太过深沉。
影九啧啧两声,也跟着影十一起离开了。
出了刑堂,就见迎面过来的影一。
“哥!”影九瞬间兴高采烈,老远就喊他。
影十挑了挑英气的眉,似乎有些惊讶,朝影一点点头,一个人先走了。
“你病好了?”
影一看着影九活蹦乱跳的样子,这才几天就满血复活了。
影九点头,拍着自己胸膛笑道:“那当然,小小风寒可打败不了我。”
其实风寒本来没那么快好的,毕竟前几天他都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了,但影十一常去看他,有一回还带了段春回去给他扎针,扎了两天很是奏效,风寒好得奇快。
影九觉得自己再看到段堂主的针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那针那么长!那么多!
影一被他的动作逗笑了,片刻后又收敛了笑意,咳了两声。
“痊愈了就行。”影一重新板起脸,像长者一样嘱咐道:“以后要注意身体,多大的人了。”
语气十分老成。
影九又点点头,“知道了,那哥你去哪儿啊,我能跟着你一起吗?”
影一刚想点头,又想到他病才刚好,该多休息,还是作罢了。
“我去刑堂有事交代,不用跟着。”
影九显而易见有些失落,但既然影一有正事要去办,他自然不会打扰他的公务。
“好吧,那哥我就先回去了。”
影一点点头,大步朝前走去。
而说他要回去的人还站在原地看着影一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相见才不会这样匆匆呢?
什么时候才不会一直看他的背影呢?
想一想自己的身份,影九忍不住长吁短叹,或许对于他这个影卫来说,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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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沧澜殿静谧温暖,一炉香即将燃烧殆尽的时刻,影十一动了动眼皮,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见楼惊御靠在床边看他。
“醒了?”楼惊御给他理了理衣襟。
“嗯,阿御你什么时候醒的?”影十一坐起身,去捞外袍穿上。
楼惊御帮他穿戴,笑道:“在你醒来的前一会儿。”
影十一微微一笑,阿御总是这样说。
下午两个人也没什么安排,想什么就做什么,只是不能出去,外面天冷路滑。
楼惊御陪着影十一玩九连环,又喝了份例汤,玩了一会儿后影十一就解开了。
既是解开了就没什么意思了,影十一把东西收了放到一边,说要练字。
从京城回来后楼惊御就在外室给影十一搬了张新的桌案,沈子渝送他的生辰礼物正好有地方放了。
笔墨纸砚,样样备齐,影十一每天都会写一会儿字。
楼惊御给影十一准备了很多字帖,也会抽出时间来专门教影十一练字。
但写字不是为了写多好,只是怡情养性罢了,影十一想练什么就写什么,倒也很是轻松。
楼惊御也陪着他写。
影十一原本的字体娟秀方正,而楼惊御的字却如十分凌厉,飘若浮云,矫若惊龙,两人的字放在一起对比鲜明,却各有各的特色。
不过影十一很喜欢楼惊御的字体,偶尔会照着临摹。
今日楼惊御在身旁,楼惊御便握着他的手教他写。
影十一坐在楼惊御腿上,一笔一划地学得很是认真,只是没多久便乱了心。
楼惊御是个很强势的人,像是坚守自己领地的狼,他的气息会渗透到自己的猎物身上,让旁人不敢觊觎。
被楼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