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们的船停泊在湖中心,游船画舫不敢来扰。
湖水都静谧了下来,平静无波,倒映着夜幕中上演的奇幻和烂漫。
无论京城今晚有多少喧嚣讶然都与他们无关,自成一方温暖祥和的天地。
湖上的风不撩动水面,反而吹到甲板上,让人深刻感受到季节的变化。
影十一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的心在这一刻太滚烫了。
天上的烟花还没有停下来,足足一百八十发,才放了一半而已,一朵一朵绚烂的焰火盛开在夜幕中。
楼惊御和影十一并肩站在甲板上,两个人的身影不分彼此,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
目光在空中交汇,纠缠在一起不分开。
影十一的心因为楼惊御的话而怦怦直跳,像是里面有头不听话的小鹿在乱撞。
他想,阿御总能撩动他的心弦,今日尤甚。
这样被人捧在手心的爱意太有实感,沉甸甸的,比今日那袋和金砖一样重的小乌龟还要重好多好多。
眼眸中刚才没有掉下来的眼泪重新汇聚,这一次再也收不回去,泪珠一颗一颗顺着眼角滑落。
影十一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想说的太多太多了,但是在这一刻,好像千言万语也表达不出来,更何况他本就是不怎么会表达的人。
“阿御。”
有些时候影十一只会喊他的名字,像是镌刻在灵魂里的本能,只要念起他,心里就安定了。
而楼惊御每一次都会回应。
“在呢。”
楼惊御抬手,用掌心接住他掉下来的眼泪,温温热热的泪水湿润了他的手心。
他想今天十一可是比平常叫他次数更频繁了,不过却附带着这么多眼泪。
爱人的泪水真是让他不知所措。
“不用逼着自己说,我都明白,我们十一只要开心就好了。”
他弯下腰和他平视,语气耐心又温柔。
少年的青涩面容朝他仰着,立体的五官不是精致小巧那类的,反而凌冽而清晰,带着霜雪般的气息,许是和楼惊御待久了,气势越来越像。
这张脸在楼惊御眼中无一处无一刻不动人。
尤其如今沾上泪痕,眼尾晕出一抹红,鼻尖带着粉,小脸被泪水打湿,可怜兮兮的。
让楼惊御心疼,却同时让他横生欲念。
楼惊御觉得无论如何自己总是会栽在他身上的。
怎么会有人光是哭都这么让他心碎。
他手往上,按着影十一的后背将他靠向自己,轻轻哄着人。
之后一吻珍惜地印在了十一的额头上。
“安安,生辰吉乐,今后病邪不敢侵,安乐伴终身。”
他衷心祝愿他的十一今后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
他抬手擦拭影十一的泪,在他的眼皮上亲了又亲。
“不哭了,十一最近都掉了这么多眼泪了,不哭了啊,今天是高兴的日子。”
影十一哑着嗓子“嗯”了一声,模样乖乖的,说不哭真不哭了。
“好了,十一对着烟花许个愿吧,一定会实现的。”
楼惊御从前不信这些的,但他想他的十一这么可爱,苍天怎么舍得拒绝啊,更何况有他在,他会实现影十一每一个愿望的。
“好。”
影十一重重点头,虔诚地合上手,对着烟花闭上眼睛许愿。
如果在生辰这日许愿真的有用的话——
影十一悄咪咪睁眼看了下旁边的楼惊御,又立刻闭上了眼睛。
就希望岁岁有今朝吧。
——有身边的这个人在。
——一直一直。
其实今天并不是他真正的生辰。
从小流浪,对小时候的记忆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还记着自己是何日出生的呢,能知道自己几岁已经很不容易了。
生辰,对于从小温饱都艰难的他来说是一个多余的词。
直到那一日,一片混乱中他看见了一身华服执剑而立的楼惊御,一瞬间以为天人下凡。
影十一才知道原来这世间有人是可以如此清冷矜贵的。
恍若一片黑暗中,带着光而来的楼惊御向他伸出了手,结束了影十一混乱又艰难的生活。
后来被带回赤阳教,暗阁的管事为他创建个人的卷宗,问起他的生辰。
“为什么要记生辰?”小小的他问道。
管事揉了揉他的头,笑道:“每个人都要记的,就是你出生的日子。”
“这很重要吗?”影十一不理解。
管事点点头,“当然了,出生的日子应该是值得铭记的,它是很重要的日子,被世人加诸了很多意义,这可是新生啊。”
“新生?”
影十一思考了很久,才渐渐琢磨过来,原来生辰代表着这样的意思吗?
“那我懂